卫晨阳三人离开刑部大牢,在街头晃了一会,就到了京兆府。
他想要陆志兴帮自己找到那个朱荣的家,因为京兆府掌管着京都所有百姓的户册,而在衙门当差的人,因为不多,就更加好找。
陆志兴并没问他为什么要找那个人,很痛快就答应了,吩咐衙役翻册。
几个衙役翻不得一会,就指着其中的一页,叫道,找到了。
卫晨阳过去一看,那个朱荣的家,就在东郊仁德里庚字六号,那里住的人,都是些寻常百姓。
他记下了那个地址,谢过陆志兴,又匆匆离开。
他不敢耽搁,要尽快去找到朱荣,因为知道幕后那个黑手十分无狠辣,就怕过得一夜,朱荣又会死在了路边。
赵悦瑶、夏芷兰两人都想要跟着去,但被卫晨阳打发回军营了。
他不愿两个禁卫军女校尉过去,惊扰到百姓,而且找朱荣的家,也很不方便。
他的前身是个傻子,对京都并不熟悉,走过当初逛庙会的地方,就不知往哪里走了,只得站在路边,逢人便问。
就这么边走边问,终于在一位老媪的指引下,看到了仁德里的牌楼,上面“仁德里”三个大字,写得黑漆漆的。
牌楼后面,就是一条略显狭窄的小巷,巷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这里的路面坑坑洼洼,没了青石板,很不平整。
要不是亲自来了这里,他都不愿相信,大夏京都还有这么破烂的地方。
他沿着小巷缓缓往前走,目光在紧闭或半掩的门扉上探索。
甲字一号……
乙字七号……
丙字九号……
终于,那扇 “庚字六号” 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门后面,是个破旧的小院,围墙用的土砖已经风化了大半。
卫晨阳往左右看了看,就快步上前,轻轻叩响了那扇门。
院子里寂静无声。
但卫晨阳几乎可以肯定里面有人,大白天的,门并没落锁啊,朱荣就算没回来,可他那么大一个人,总有家属吧。
这个年代没有计划生,他应该有兄弟姐妹,就算没有兄弟姐妹,也应该有老婆,就算没有老婆,老娘总是有的。
以他的能耐,做不到像孙悟空那样。
卫晨阳没有着急,过得一下下,又去敲了敲门。
“门口谁啊,怎么老敲?”院子里终于有人出声了,听起来是个年轻女人。
“老朱在家吗?”卫晨阳问。
“你是哪个?”女人反问,不像是有戒心的那种,但有几分妖。
虽然还没看到人,但卫晨阳的感觉是这样的。
卫晨阳不慌不忙,编了个理由:“我和老朱是在刑部大牢共事的,今天该他当值,却没见他的人,大人让我过来看看,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他人一个,暖一条。”女人口里抱怨,但还是打开了门。
这女人挺年轻,三十来岁,肌肤细嫩,还有几分姿色,只不过打扮是真的妖娆,脸上扑了淡淡的胭脂。
因为天气热,衣着打扮,属于不好描述的那种,虽不是全真派,但算得上是永春派。
卫晨阳心想,怎么是人一个暖一条?不是还有你吗?
看你这样子,你应该就是朱荣的婆娘啊。
他抱了抱拳,很客气地说:“我来找老朱。”
目光往里面一看,院子里坐北向南有四间屋子,一个屋的门口,还晾着几件男人衣服。
女人咋看到门口站着个大帅哥,立时两眼一亮,脸上挤出了妩媚的笑容,又扭过身去,拉起外衣掩住肚兜。
“老朱他在家吗?”
“没有啊,他昨夜就说当值去了,和我家男人一道走的。”
哦,明白了,这女人不是朱荣的婆娘,她的男人也在刑部当差。
可她怎么会在朱荣家里?还穿得这样稀松随便!难道是两家共用一个院子不成?
卫晨阳不动声色,也没走开,脑子里开始盘算,下一句该说什么。
“他两人参加说过,要是刑部的人来了,就请进屋里喝杯茶。”女人笑嘻嘻的,两眼一飘:
“我本来不信,没想到大哥你还真来了,既然来了门口,就进来喝杯茶吧。”
卫晨阳没有拒绝,但也没进门,开始不动声色的打听:“你家男人也在刑部当差吗?”
女人摇头:“不是啊,我家那个是御林军的,挣不来什么银子,要不是靠着朱荣大哥经常接济一下,他连婆娘都养不起。”
不知怎么的,卫晨阳脑子里就浮出死在牢里的那个家伙来。
“大哥,进屋吧。”女人热情邀请。
朱荣既然不在家,那他会躲去哪里?
卫晨阳摇了摇头:“今天就不进去了,大人还在等着我回话呢,老朱要是回来,你就告诉他,说头儿找他有事。”
女人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撅起了好看的小嘴巴。
卫晨阳一边说,一边抽身就走,走过小巷,走过牌楼,看到路边有家客店,心中一动,就走了进去,要了一间上房。
既然找到了朱荣的家,他准备晚上再去蹲一次,于是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夕阳西下,他才醒来。
起床以后,卫晨阳感觉到肚子饿了,就整衣出屋,跟店家要了几个菜,一坛水酒,挑了个临窗的桌,自斟自饮。
不多时,夕阳沉下,渐渐入夜,但见晚风拂柳,皓月分辉。
这种夜晚,不好隐伏啊。
卫晨阳纠结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那条小巷,又到了庚字六号门口。
屋子里没有透出灯光来,说明晚上没人,白天那个女人也不在了。
卫晨阳听了听动静,就无声无息的跃过土墙,到了晾衣服的那个门口,伸手往门上一摸,有锁,是真没人。
难道那女人夜里并没睡在朱荣的院子里,她家自有宅院?
卫晨阳有点失望了,坐在院子里等了好久,始终不见有男女开门进来,无可奈何,只好又翻墙而出。
这么一折腾,就感觉太晚了,不好出城,也不好回卫府,没办法,只好又回到客店将就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