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攻击了之后如意鼻青脸肿,也不敢再逗弄这群疯女人了。如意躲进房间里面关上门,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全又拖着这些衣服包着自己跑到了床上。
放松下来后,如意才感觉手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手上鲜血淋漓,最让如意心痛的是整整三个护甲被踩扁了,里面的指甲也断裂了,划伤的手指痛苦不堪往外渗着血珠。
为了保住仅剩的最后体面,如意赶紧拿出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将手指包住。一个人到底是不方便,手又受了伤,护甲还老戳到受伤的地方。
如意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恨富察琅嬅没有查明真相,恨高曦月落井下石,恨青箬和惢心背主求荣。
特别是惢心,如果她肯和自己进来,这些苦自己原不用受的。居然还背着自己勾搭上了太医,一点也不检点。勾搭上了居然还不为自己所用,太医那么实用,如今自己连上药都做不到。
在怨恨中如意抱着衣服睡了过去,第二日清晨便被饥饿闹醒了。她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
送饭的太监通过门上开的一个小口,将饭食递了进来,疯妃们这会儿也不发疯了,老老实实的排队领取自己的饭食。如意也走到了队尾,看着体体面面的自己与这些肮脏癫狂的女人格格不入,才找回了一丝久违的优越感。
终于排到了如意,如意接过碗正打算填饱肚子,却发现碗里的饭早就馊了。这怎么吃啊,如意抬头看看周围,却发现这些疯妃拿着馊饭也吃的津津有味。
“吉太嫔!”
如意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却仍然保存着一些体面的女人,接过了一份干净的饭食。
见如意一直盯着自己,吉太嫔好心提醒,“你给了银子,外头的太监便会给你干净的吃食。”
“冷宫里也能用银子哒?”如意嘴唇翘的老高,一脸不可置信。
“银子在哪不能用?”吉太嫔有些无语,怪不得会进冷宫这种事情还用人教,这宫里不被皇恩眷顾的人就是只会喘气的活死人,能保证基本的生活都得花银子去打点。
如意好像想起惢心有提起让自己带银子来着,自己当时只觉得金钱这些黄白之物玷污了自己清清白白的本意。
她少时入宫知道不少宫闱秘事,当年的菀嫔如今的太后,和先帝吵架去甘露寺的时候就什么也没带,后来皇上亲自迎接封了熹贵妃还将弘历哥哥给了太后抚养。自己若是带了许多金银珠宝,岂不是让皇上觉得自己是那等爱慕虚荣的女人,所以一点也没拿。
如意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宠妃的必经之路,她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只是早知道偷偷拿些银票了,虽然是延禧宫一直被禁足,她已经习惯在馊饭里找干净的食物。可如今是在冷宫,自己若还是如此与这群疯女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主儿!”
如意猛然抬起头,这是惢心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去,如意隔着门缝看见了惢心。
惢心如今是御前的宫女,虽然不是弘历的心腹但也没有亏待她,吃食用度都是按着御前大宫女的份例来。比起在延禧宫的时候,惢心的生活档次简直翻了好几倍。
如意见惢心穿着御前宫女的衣服,衣衫整洁面色红润,反观自己仅仅是过了一晚上,就断了三个指甲,头发也有些乱了。如意对惢心产生了些隐隐的嫉妒,连忙将手背到身后。
惢心眼尖看见了如意包扎着的手,叹了一口气,将一个包裹递了进去。
“主儿,这里面有我放了过冬的衣裳,跌打止血的药膏,还有一些碎银子,就当全了我们主仆之情吧。”
如意见惢心居然想和自己撇清关系,脸上涌出古怪的红色,话语也有些不客气:“是啊,好不容易攀上高枝成了御前的宫女,自是有下头的太监宫女奉承着,又怎么会想回到伺候我的时候。我从来也不想着这些金银珠宝,在冷宫带着护甲种着花才是体面。”
惢心心头一滞,没想到如意竟然是这么想自己的,早知道自己又何必来碰这个灰。
“谁在哪里?”
凌云彻休息够了有些无聊,刚想起身动一动就看见有人站在门口,仔细一看身上竟还穿着御前宫女的衣服。
“这位姑姑,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凌云彻缓和了态度,御前的宫女可不能得罪。
“无事,是我自己过来看看。”惢心看着面前睡眼惺忪的侍卫,不由得皱着眉往后退了几步。大白天的玩忽职守,当真是不负责任。
“姑姑,冷宫毕竟不好让人过来。这样吧,您赏些什么我来给您传递就是了。”凌云彻挠了挠头。
“不必了,往后我也不会再来了。”惢心扔下这一句,转身便走了。
惢心当真是对这个侍卫没有一点好感,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收受贿赂传递东西。最近皇上才处置了一批互相传递东西的人,这侍卫当真是又蠢又坏。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凌云彻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这宫女与乌庶人关系好能捞上一笔呢。
“没什么,不过是人走茶凉罢了。”如意抓紧了手里的包袱。
凌云彻仿佛猜到了些什么,安慰如意:“这世上的人大多是捧高踩低,见利忘义,你不必放在心上。”
听此如意对这个高大的侍卫充满了好感,“对了,你刚才说能传递东西,我听说这冷宫里可以做一些绣活来换银子,是吗?”
“有这回事,宫里的花样子在宫外很流行,你若是会做帕子之类的,我可以帮你带出去卖。不过,利润我要分一半。”凌云彻咂吧着嘴,终于能有些收入了。
“一半?”如意瞪大了眼睛。
“是啊,你一开始那些工具可是我提供的,如今宫里查的严能带出去卖,我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愿不愿意你就说吧。”凌云彻忽悠如意。
如意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一来也没有别的办法赚钱,二来凌云彻一个大男人都愿意为了自己这个小女人冒那么大的风险,一半就一半吧,大男人身上是该有些钱。
“你帮我卖东西,我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吧?”
“凌云彻。”
凌云彻动作倒是挺快下午就拿了针线之类的工具过来,如意开始了冷宫做活。虽然如意嫌弃惢心,但是不嫌弃惢心带过来的东西。用了药后手指头虽然还有些肿,伤口还是愈合了。
只是许久没有动过针线了,如意难免有些手生,不是不小心用针扎了手好几个洞,就是护甲戳了帕子几个洞,才做好了一条歪歪扭扭绣着红荔青樱的帕子。
凌云彻看着如意绣好的帕子陷入了沉思,虽然他一个男人也不懂绣花,但绣品的好坏多少还是懂一些的。好几天才绣了这么一条帕子绣花还是歪的,上面甚至还有护甲戳出来的洞,这能卖出去吗?
秉持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态度,凌云彻还是拿了几条拿出宫卖,果不其然一条也卖不出去。正当凌云彻烦躁失望之时,一个急着上厕所的人跑了过来一把抓起了桌上的帕子跑进了茅房。
凌云彻连忙追了上去,那人着急去茅房,给了些钱便急匆匆上去了。出来之后将剩下的帕子都买了,只说是新出的厕纸用着倒还不错。
凌云彻从中看到了如意绣的东西最好的去处——当厕纸卖了。
冷宫这边,如意熟悉了绣帕子之后,便开始日以夜继的绣帕子,发挥出了当初抄书的精神,一个晚上就绣了半个屋子的帕子。紫禁城的官员仿佛感受到了当时被支配的恐惧,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先别管质量好不好,就这重量,都快把凌云彻压扁了。凌云彻铁青着脸拖走了这些帕子,好在是现在数量上来了,这一车车拉出去,当厕纸卖也能赚些银子。
如意倒是不知道自己绣的红荔青樱成了批发厕纸,绣了好几天才有钱吃上干净的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