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天已经黑了,弘历与琅嬅乘着小船看着沿途的风景。河道旁两边的商贩已经开始摆摊了,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
游船游至一个街头卖艺的地方,卖艺人打了一套拳后突然喷出了火。这喷火杂耍的表演吓了弘历与琅嬅一跳,二人下意识的拦住对方想要保护对方,反应过来之后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氛围立刻被如意打断了,如意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突然兴奋起来,伸着手指着旁边的商贩狂笑大叫。
“噢!”如意的嘴唇往外凸起形成一个哦字,眼睛眯一条缝,下巴狠狠的往下坠去。完了见没人搭理自己,还自顾自炸开双手提起裙摆转着圈欣赏水里自己的倒影。
如意欣赏完自己的绝世容光以后,突然跳着凑近弘历,“盼了这么多年的江南,如今终于回来了,还是老爷带我回来的。”
如意的下巴猛的往前伸差点戳到弘历,弘历嫌弃极了赶紧躲开。
“如嬷嬷,您和小子到后面去吧,别打扰了老爷夫人的兴致。”进忠看出来弘历对如意有些烦闷,连忙拉开如意。
如意被“夫人”两个字刺痛了双耳,富察琅嬅为何总要挡自己的路?如果富察琅嬅不在,如今和皇上甜甜蜜蜜南巡称一句老爷夫人的就是自己了。
如意扭着身子退了几步,看着周围的百姓安慰自己,皇上肯定是顾及富察氏和百姓在和富察琅嬅虚与委蛇,自己才是最特别的那个,不然皇上也不会带自己出来了。
下了船弘历看着周围的点心铺子感到十分新奇,这些点心自己从未吃过。
“老爷,摊子上的点心怕不干净,不如小子带您去当地最有名的酒楼吃吧?”进忠怕弘历娇贵的肠胃吃路边摊会拉肚子。
弘历拒绝了,“百姓吃的,我怎么吃不得?从前在府里的时候,我和娘子也吃过路边摊食。”
“这不也怕有人下毒,不然一会小子切一块让人先吃了,您和夫人再尝尝?”进忠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琅嬅想起自己还是宝亲王福晋的时候,弘历会带着自己和儿女出去游玩。有一回带着璟华回娘家时间晚了,回王府时璟华饿了闹着要吃路边小贩卖的面。弘历拗不过璟华买了一碗,又怕璟华闹肚子打着阿玛替你尝尝的名义吃了一大半,给她气得要打弘历。
吃下去之后感觉味道不错,果断的再来了两碗给她和璟华。虽然每次弘历嘴上说着路边摊不干净,但次次在孩子们嘴馋的时候都会陪着在路边用一点小食,最后甚至把那个摊贩都叫到王府来当厨子了。
璟华很喜欢那个摊贩做的面,出嫁的时候弘历还将厨子给了她。如今自己已经是大清皇后一言一行都必须工整的像史书上的贤后,想起往事琅嬅记忆发散,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哇,是条头糕,我小时候吃过的!里面有豆沙,香甜细腻。”如意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挤到了摊贩前面,势必要在弘历面前表现出自己比富察琅嬅更熟悉江南美食。
卖条头糕的摊贩见有客人立马热情的招呼,“官人呐,来尝尝我们的条头糕吧,都是我们每天现做的。”
“老爷快尝尝吧,吃了这个条头糕条条头头的。”如意很是兴奋没有看见进忠在一边悄悄翻白眼。
“老爷夫人可要尝尝?”摊贩将一边摆出来试吃的糕点夹了一块放在荷叶里递了过去,如意馋的眼珠子都盯在了荷糕点上。
进忠眼疾手快接过糕点,拿过摊贩的筷子揪下一小块给了试毒的小太监。
“怎么样,好吃吗?”如意紧紧盯住小太监,馋的牙都露了出来悄悄咽了咽口水。
见小太监没事进忠才递给弘历,弘历都等不及了,将糕点分成两半给了一块给琅嬅,二人品尝起手里的条头糕。
“只是有些粘牙,味道倒是很好。”弘历有些惊喜。
摊贩见状自吹自擂起来:“那是,我磨的豆沙都是蒸的脱了红豆皮,再拿细细的纱布绞了三遍。便是宫里的也比不上呢,连皇帝老爷吃了都年年叫好呢。”
“皇上真的吃过呀。”如意歪着头插话,悄悄伸出短胖的手指捏起一块条头糕放进了嘴里。
摊贩见这几个外地人信了连忙继续推销:“那当然,皇帝老爷年年派人出宫,买些带回京城呢。”
琅嬅没忍住笑了几声,“既然这么好,老爷不如包了些带回去给家里的姐妹们。”
“皇上都吃过,自然要打包些回去了。”弘历笑着让进保付钱。
“吃过我们家条头糕的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这点心也不费牙很适合给家里的长辈吃,你们这位嬷嬷不就吃的很开心嘛。”摊贩指了一下如意。
如意瞬间不乐意了,“谁是嬷嬷,我这么水灵便是少女也比不上。”
“你不是他们的奶娘吗?”摊贩不可置信看着如意又转过去看着弘历和琅嬅,弘历和琅嬅将头扭到一边偷笑。
“你什么眼神啊?我这么娇嫩,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奶娘?我是他的夫人!!”如意气的口水都快喷到了摊贩脸上。
进忠豁出去拉开了如意和摊贩解释,“不好意思,她是我的奶娘。我这奶娘早年受了刺激,如今神智还有些不清醒,老以为自己是二八少女。”
摊贩见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住了,我看老爷夫人这么年轻,还以为嬷嬷是他们的奶娘呢,没想到是你的奶娘。”
弘历憋着笑,“没事,怪我和夫人看上去太年轻了。”
如意还想反驳被进忠拉到了后面,这手反正不能要了马上就要砍了,发挥一下最后的作用吧,进忠被如意的护甲攻击到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进保打包了好几份条头糕,急匆匆跟上弘历和琅嬅。周围反清复明的人正在蹲守,企图谋杀弘历,看见弘历一行人从眼皮子旁边过去。看见如意时心里暗暗想道,宫里的女人哪有这么丑的,这个男人肯定不是皇上。
弘历走到茶馆附近,正遇上说书先生在说书。
“都说太宗世民千古一帝,也难成如今的百姓安乐盛世盛景。这盛世景象还不都是天子夙兴夜寐的功劳,贪官污吏无所遁形,你我得以无忧无惧、耕读忙乐、安身立命。”说书先生好像在背书,语气完全没有起伏。
虽然在夸自己,弘历看着这场面都觉得有些诡异。
“好!”如意浑然不觉,大拇指和食指比成了一个圆其余三个手指弯曲,将手放在嘴边大声的喝彩。
旁边的人奇怪的转过来看着如意,弘历嫌丢人赶紧将距离拉的更开了。
说书先生继续背着词:“到如今,皇上如圣祖南巡江南,隆恩浩荡。皇上英明皇后贤德,帝后携手,更是一体同心垂范民间,叫天下夫妻如何敢不上行下效举案齐眉!”
底下坐的人一脸懵逼,这人不是衙门里的师爷吗,为什么在这里假装说书先生。说书先生自己也不想在这里硬夸,可这是知县的命令非逼着自己来。
如意听说书先生夸琅嬅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又没在宫里知道个什么就在这里胡说,富察琅嬅就会算计自己算哪门子贤后。
“谁要听这个?”有一位大哥忍不住开口,“你们知道吗,这次皇上南巡居然还带了一个老太妃。”
“你怎么知道?”周围的人一看有八卦茶也不喝了,连忙围了上来。
大哥一脸得意,“当然是有我自己的渠道,那老太妃据说长得可丑了。”
围着吃瓜的男人笑的一脸猥琐,“说不定皇上就好这口呢。”
弘历听着鼻子都气歪了,上去就把桌子掀了,“胡说八道,皇上的审美才没有问题!”
被掀了桌子的大哥反应过来之后一脸气愤,“干什么呢?你又不是皇上,你怎么知道?”
“你!”
弘历被噎的说不出话,琅嬅怕出事连忙让进保拉住弘历赶紧离开了这里。弘历气得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了,二人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