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现在还记得爸爸的样子。爸爸长得并不是很高,脸上满是胡须。阿根廷是足球的国度,爸爸曾经也是职业球员,但是20出头就早早退役了,对于爸爸来说,足球是挚爱,也是遗憾。
小小的保罗展示出惊人的天赋,才第一次接触足球就跑的飞快,就可以一个人带球过掉整场的人,尽管身边的孩子都比他高出很多,但是根本抓不住他。简直像天生为足球而生。
爸爸站在场边看着,眼睛闪闪发光。
其他家长也在旁边说:“天啊,这简直就像下一个梅西!”“这孩子真的太有天赋了!”
保罗从球场走下来,一脸兴奋的笑容:“爸爸,这太有意思了!”
“喜欢踢球吗?”爸爸问。
“喜欢!”保罗很兴奋地回答。
那一年马拉多纳带领的阿根廷国家队在世界杯上铩羽而归。那一年小小的保罗踏上了足球的道路。后来,10岁的保罗入选了一家俱乐部的青训营。爸爸开始开车接送保罗去训练。
保罗从小就话很多,这接近一小时的车程上,保罗总是在给爸爸讲自己在青训营里发生的事情,得意地讲教练怎样夸自己是天才,得意地说自己又打进一脚世界波,得意地说哪怕跨年龄那些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爸爸一句嘴都插不上,但是爸爸很高兴,总是会在到家的时候摸摸他的头:“好孩子,你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球员。”
那一年阿根廷在美洲杯获得亚军,继阿根廷在世界杯失利后又一惨痛打击。
保罗对爸爸说:“没关系,等我长大了。我会把大力神杯和美洲杯都带回阿根廷!”
爸爸非常高兴地回应:“那我等着这一天!我相信咱们保罗肯定会有很多。到时候也得让我摸摸世界杯和美洲杯啊。”
“没问题……我想想,摆在哪里好呢?”保罗指着柜子说,“大力神杯摆在这儿,美洲杯摆在那儿!”
“唉,又开始做梦了!”妈妈摇头叹气。妈妈和爸爸的看法相反,并不是很支持保罗走足球的道路。在南美,踢球想有个出路其实是很难的。保罗家家境还可以,三个孩子都有学上,妈妈觉得至少在阿根廷,既然能上学反而比冒险走职业足球更稳妥——毕竟已经有爸爸这个失败案例在前面了!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四年。
14岁的保罗刚结束了训练,教练就突然把他严肃地叫到了一旁。
“你爸爸……好像出事了。今天我把你送回去。”
保罗脑子一片空白。
爸爸出车祸了,在准备接自己回家的路上。
后来保罗记不清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回的家,又怎么去的医院,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哭,最终来到医院看到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的爸爸,他只能隔着玻璃看着,他上次和爸爸见面,爸爸还在笑眯眯地对他说:“今天训练赛再多进几个啊,保罗!”
可是现在爸爸包满了绷带,插满了管子,已经昏迷不醒了。
保罗把脸贴在玻璃上,用手轻轻拍着玻璃,不断喊着:“爸爸,醒醒!”他不由自主地跪下了,在玻璃上蹭出了两道泪痕。
最终爸爸还是没有抢救过来,跟保罗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告别。
保罗也半个多月没有去训练,每天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泪流满面。当保罗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妈妈,哥哥和姐姐都看着保罗又背着训练的装备,坚定地走出门去,自己坐上了前往训练基地的班车。
妈妈没有再阻拦过。妈妈的态度变成了支持。
足球并没有因为爸爸死在了接自己的路上而成为自己的心魔,反而保罗更加努力的训练——他要兑现那个约定——他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他要拿到世界杯,拿到美洲杯,拿到欧冠奖杯,他要拿到金球奖,他要把那些奖杯高高捧起,让天堂的爸爸看的更清楚。
……
后来,17岁那年,保罗被曼城签下,前往了世界上最好的青训之一曼城青训,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异国他乡的旅程。大家都说,不知道他会不会和阿圭罗一样,在蓝月写一段属于阿根廷的浪漫传奇呢?
一年后,他拿到了来到曼城的第一个奖杯——欧青联的冠军。现在的他已经是曼城u21的中场核心,被称为“德布劳内接班人”了。
当他来到欧青联奖杯前,将欧青联奖杯高高举过头顶,抬头看向天空。大家都以为保罗是太兴奋了,毕竟保罗平时行为举止就挺夸张的。
只有保罗知道他这是在给爸爸展示自己的第一个冠军——
他一边看向天空一边在心里默念着:看啊爸爸,看我的第一个冠军奖杯,是不是很漂亮的奖杯?我17岁就拿到了欧洲的冠军,是不是很厉害?
如果你还在就好了。
你一定会看到的对吧?
那一刻,有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保罗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