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到了医院,车刚停稳,沈淮就下了车。
很快医生冲了出来,推着担架床,将江博搬了下下来。
医生护士真是太伟大的人,江博这么埋汰的样子,他们也没有表现出嫌弃的样子来。
白嘉月捏着鼻子下了车,往后座上看了看。
“这两天……还是开我的车吧。”白嘉月说:“你这车,要好好的洗一洗了。”
虽然裹着衣服,衣服也丢了,但整个车里都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沈淮叹了口气:“行吧,走,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你给巡捕房打个电话,让人把华心香送来。”
如果是周小衫绑架了江博,这事情华心香未必不知道。
他始终觉得,单靠一个人,很多事情做起来都很吃力。如果有人里应外合呢,那就要容易许多了。
江博很快躺在床上,挂上了各种营养液。
检查没有那么快,现在已经很晚了,医院已经下班了,只有急诊,很多检查要等到明天白天了。
沈淮坐在床边,开始问话。
“江博,当年在孤儿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小衫为什么要绑架你?”
“她是魔鬼……”江博躺在床上,但是能看出来,他无论是对正常的躺,还是对这柔软平整的床铺,都非常不适应。
“说具体点。”沈淮道:“当年在孤儿院,到底发生了什么。焦泽霖,是谁杀的?”
“就是这个女人。”
江博循着声音的方向,说着便想坐起来,被乔鹏鲲一把按了下去。
“别激动,你慢慢说。”沈淮缓缓道:“医生说了,你不能激动。”
江博做了两个深呼吸。
滴滴答答的药水进入身体,给了他一些活力。
“周小衫,恩将仇报。”
“怎么说?”
江博断断续续道:“当年,在孤儿院……焦泽霖看上了周小衫。还看上了孤儿院好几个姑娘,想要跟她们玩玩……。”
“那一天,他把周小衫骗进了地下室,想要强迫她,可是没想到周小衫一个姑娘,力气那么大……等我赶到的时候,焦泽霖已经被打死了。”
“我当时都吓傻了,我想报警,可是周小衫哭的很可怜,我不忍心。于是帮着她将焦泽霖埋了。我告诉她,千万不要将这事情跟任何人说,让我来善后,我有办法。”
“焦泽霖欺负孤儿院的孩子,他该死。我手上有很多他的秘密,所以我立刻检举了他,告诉大家,他畏罪潜逃了。我觉得周小衫已经很可怜了,我若是把她说出来,那不是助纣为虐吗?”
“因为我的周旋,根本没有人怀疑到周小衫身上,我也不求回报,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怪我……”
江博说着又激动起来。
“她竟然觉得我是帮凶,她把我骗到了地下室,打断了我的腿,用铁链锁着我……”
江博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而三年前,周小衫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就算天赋异禀,力大无比,能把江博骗去困住,也是本事。
而且这一困,就是三年。
江博都不用过多哭诉,只看他现在的样子,就能想象他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只是留了一条命罢了。
留着这一条命,也不是因为不舍得他死,而是为了折磨他。
“探长,探长,你要给我做主。”江博说的声音嘶哑,泪流满面:“抓住周小衫这个凶手,对,还有她两个朋友,她们都是凶手,忘恩负义……”
就在江博说话的时候,小门后人影晃动。
那是被沈淮叫来的华心香。
华心香在看见江博的一瞬间,愣了一下。
然后她久久的看着江博,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腿一软,要不是身后的于英勋扶了一把,差一点就摔倒了。
江博的脸上横竖纵横的各种伤疤,别说是多少年前见过一两面的人,就算是之前天天见的熟人,估计也认不出来。
可华心香认出了江博。
这就证明,华心香并不是只在当年见过江博一面,她一定在江博被毁容之后见过他。
也就是说,她见过地下室里,被囚禁折磨的江博。
江博被囚禁的事情,她知情,而且参与了。
但是于英勋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华心香的嘴。
江博看不见,而且,他的听力也受到了影响,除非大声的说话,不然的话,他也听不见。
所以他不知道华心香就在病房里。
还在肆无忌惮的说着当年的事情。
在沈淮问话的时候,华心香一直在强忍着,期间有一些小挣扎,但是都被于英勋按住了。
于英勋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片刻不敢松手的拽住华心香,还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太激动,会喊出什么话来。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就在江博说华心香忘恩负义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
抓了这么久,于英勋一方面有点疲劳,一方面被江博的话吸引走了一些注意力,所以稍微降低了一点警觉。
而且,华心香挣脱不开,猛的在于英勋手上咬了一口。
于英勋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一把甩开了手。
华心香喊道:“你这个人渣,你胡说八道!”
这一声足够大,就算江博没剩下多少听力,也被他听见了。
江博一下子弹了起来。
虽然这只是个小动作,但是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这个动作简直是耗尽了生命力一般,然后他又倒了下去。
手腕上的吊针都被拽掉了。
“谁,谁在说话。”江博努力朝向发生的地方转头:“我听过你的声音,是你……”
乔鹏鲲走了过去,一把将江博按住。
“别动。”乔鹏鲲冷声道:“吊针掉了。”
虽然江博现在很惨,但是大家对他也没有什么同情心。如果当年的事情是真的,他就是罪有应得。
华心香本来是咬死了什么都不说的,可她万万没想到,沈淮竟然把江博给找了回来。
在看见江博的一瞬间,她慌乱的不行,差一点问出来,她呢?
但好在咬牙撑住了。
为什么只有江博,那是因为巡捕房只找到了江博。
周小衫并不常在关着江博的地方,偶尔去一趟,折磨他一下,丢点吃的。就算是有人在那地方蹲守,也未必能找到人。
华心香刚才一直神经紧绷着,咬着牙,紧张的微微发抖的,在心里安抚自己。
一直到江博说她们恩将仇报。
“沈探长,不是这么回事,这个江博,他才是恶人。”
华心香看着江博,那样子,像是随时想要扑过去补上一刀。
“现在愿意说了?”
江博还在挣扎,华心香看看他,看看沈淮。
沈淮平静道:“如今当年的事情,只有你,江博,还有在逃的凶手知道。你若是不说,我们就只好相信他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