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在这晨曦初露之时,一声女子清脆悦耳的读书声悠悠地从窗外飘然而至。那声音婉转如娇莺初啼,百转千回,又似春风轻柔拂过柳梢,于何毅的心头悄然漾起层层涟漪。何毅闻声而起,循声寻去,只见院外亭中不远处,花团锦簇,繁茂如锦,一道倩影在花丛中若隐若现。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闻声回首,那脸上瞬间溢满惊喜与欢快,“对对,就是这一句!”她那柳叶般的淡眉,肌肤仿若凝雪般洁白,眼眸若星辰般璀璨,清澈的眸子里透着灵动的光芒,却又似湖水般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面前贸然闯入的陌生男子,“公子好才气!”然而,这微微欣喜的面容转瞬便沉了下来,“你是谁?怎么会进来这里?”
“在下何毅,今日冒昧打扰,多有得罪!”
“这么说你就是我爹昨天刚收的弟子?”何毅轻轻点头,“蒙先生抬爱,有幸成为先生关门弟子!”
“你是状元?”
“不是,在下区区应天解元而已,见笑了!”
“这也难怪,原来是应天解元!”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话间低眉侧目,瞥见何毅腰间束起之物,“秀才也当兵?你腰间应该是一把利刃吧”,她语气缓缓而出,虽如涓涓溪流,却自含傲然之意。
“倒也没有,只是略懂粗浅功夫用以防身罢了!”何毅道,心中不禁诧异,想不到她竟也懂兵刃?
“那你就是武林中人了?想不到我爹竟破格收了一个武林中人做弟子!”这语气越发傲气凌人,隐隐之意仿佛何毅不过是一个文不成、武不精,徒有虚名的浪子而已!
“武林怎么了,武林之人,一样能考中状元,这天下能文能武之人又何止我一个,莫非姑娘不相信我?”何毅据理辩驳道。
“是么?那也倒想见识见识!”说完,她从花丛中轻盈一跃而出,“沙上并禽池上瞑”,口中娇声刚出,手上已递出凌冽的大擒拿招式,“对上我的诗词,接着我的招式就算你赢!我就相信你!”她身子轻如飞燕,盈盈一摆间,美若天仙,何毅一时神情呆滞,她的身形已至。“云破月来花弄影!”何毅口中迅速吟出下一句,右手并指如刀,一招“圆月弯刀”,抵住她双手,飞身在空中划了个圆,带起她在空中旋转,如同在花上翩翩起舞一般。你来我往问答之间,已过十几招。见何毅诗词武功皆能应对自如,再斗下去也无益处,她脚点花枝,转身往亭中飞去,何毅紧追其后,却又笑道:“敢问姑娘芳名?”,她却突然回身一脚,“想知道我名字先接我几剑吧,”落身亭中,沧浪一声抽出一把剑,舞剑再次朝何毅飞来。那身姿曼妙轻盈,仿佛是在阳光中灵动起舞,一招一式皆含着凌厉剑气,灵动无比。倘若你只当这是剑舞,可是那如流水般缠绵不绝,如白云一般飘逸却闪着寒光的剑刃却凌厉地扑面向你袭来,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何毅不禁赞叹道:“好剑法!”她身形随何毅左闪右避,柔美的脸庞在霞光中若隐若现,或许是突然听到何毅的称赞而害羞了,脸竟微微泛红,更增添了几分娇媚之态,何毅拔刀相迎。
在这青潭峡的早晨,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林海花丛之中穿梭着两个人影,时急时缓,时高时低,伴随着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不时传来。何毅已和她拆解了数百招,她气喘吁吁,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在阳光下闪耀如春华。何毅心生怜惜,暗自思忖罢了,认输便是了。于是双手一滞,假装一个趔趄,跌落花丛之间,“姑娘,剑法超群,在下输了!”此情此景,何毅潇洒离开方为上策。说完,转身便欲离去。果然,“哎!”一个急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何毅内心一喜,转身侧目,只见她嫣然巧笑,“我知道你让着我呢,”顿了一下,“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名字么?”那阳光下欲语还休的神态,万转千回的媚惑,竟让何毅一时语塞,心中更是思绪万千。她星眸微嗔,“原来是个淫贼!”说完,跃身花丛,消失在万千锦簇之中,远远飘来一个声音:“我叫王沐雨!”
王沐雨,惊鸿飞燕王沐雨?竟是那百晓生武林绝色榜排名前三的美女,尤擅长舞蹈,原来便是她!何毅呆立许久,方才慢慢回身进屋。
“小子,我看你今日怎地突然容光焕发,神采奕奕?难道拜师一事竟让你如此高兴?”刚一进屋,詹齐天便朝着何毅说道。
何毅一愣,心中暗道:是么,我怎么没感觉到?拜师?鬼才想这事呢?我想的是唐沐雨那娇若秋月的绝世容颜!
“莫非你小子又沾到哪朵花了?”
“什么叫沾到哪朵花了,我那叫佳人偶遇!”何毅白了詹齐天一眼说道。
虽说在何毅心中对他怀有长辈的敬意,然而他们彼此间却喜欢这般无拘无束地交谈。他眼神一亮,“被我说中了?她是谁?”倘若江湖之人知晓原来名震江湖的龙虎山长老竟是一个爱八卦之人,恐怕大多数人惊掉下巴也决然不会相信!
“江湖绝色榜美女惊鸿飞燕王沐雨!”
詹齐天原本满含笑意的脸上闪过一阵诧异,“我来过这么多次,她也没好好见见我,你小子来一次就见着她了?”
“是啊,她就在院外花间的亭子中!”
“你这就在说大话,她不喜外人,你怎么就见到她了呢,这孩子,我去说说她去!怎么陌生人都愿意见,就是不愿意出来见我!”说完,作势便要出去。
“詹长老,正事要紧,儿女之事何必多问!随她去吧!”新拜座师王顺之面色淡然地道,丝毫看不出他心底的一丝波澜!
詹齐天默默回到座位道:“我和他开个玩笑而已!”
何毅道:“师父说的对,正事要紧!”
“之行,可曾听过东南倭寇之乱?”座师不无忧虑地说道。
“略有耳闻”,倭寇之乱似乎自本朝伊始便从未间断,而到近年更是声势浩大,何毅对此也有所听闻。
“可恨可恨!”老师忿忿不平道,“可惜啊,当年若是再给我几年时间,何至于会闹成今日这般局面!”
詹齐天叹气道,“想当年你老师坐镇东南,何等威风,三五年内恐怕就能将倭匪尽数剿灭!”
坐镇东南?真看不出面前这位干瘦老头也曾如此叱咤风云。
“几个倭匪官府派几个官兵就剿灭了,有何之忧?”何毅道。
座师王顺之道:“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朝廷多次派兵围剿,不仅未能剿灭,还丢盔弃甲损兵折将!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而且最近屡传倭寇勾结沿海富商做一些不法勾当!”
形势竟如此严峻?那老师又是何意?老师接着道:“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耶,离开太久不会有人想起我了!”
何毅摇摇头道:“不会的,要不让学生去京城为您走动走动?”
他叹息一声:“不用了,也老了,这本该当属你们年轻人的机会!”说完,从桌上拿起几本书册道:“近年闲来无事,我将平生所见,所闻,所思,所悟整理记录了下来,你拿去看看吧,希望对你有用!”
何毅答道:“多谢老师!我会努力研究学习的”
“不用谢我,你想要学好还要看你的造化!也希望你好好领悟,以备不时之需!”
何毅点点头,在他看来,凡是有助于他“生涯”发展的,他都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待师父一切安排妥当,何毅便向二人告辞,临行前詹齐天送何毅下山,行至途中詹齐天道:“我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不知我们是否还能相见!”
何毅疑道:“此话怎讲?”
“我明天要赶去京城了,不知结果会如何”,詹齐天道。
“詹长老……”何毅刚开口欲言,他摆了摆手打断何毅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此事牵涉甚大,你很快就能知晓!”
“那好吧,你不说我也不问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开口!”何毅也不想知道这么多,他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淫贼”而已!
詹齐天哈哈一笑道:“放心吧,会有用到你的时候!”
回到宜秋园,已是清晨时分,何毅轻身走进屋内,只见舒舒正趴在桌子上沉睡,看得出她又为何毅担心了一夜,何毅心中疼惜不已,便蹑手蹑脚地往床边走去。仅仅跨出一步,舒舒便醒了过来,她到底是六识通灵,“公子,总算回来了”,舒舒那满含疲倦的脸上瞬间舒展开来。
“舒舒,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公子没事就好,你赶快休息一会吧!”
“你也再休息一会吧!”随后两人相拥而眠。
“师兄,师兄!”,刚刚躺下不久,玉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何毅一跃而起,拉开门朝着玉舞生气道:“妮子,你再嚷嚷耽误我睡觉,我现在就让你陪我一起睡!”
玉舞吐了吐舌头:“师兄怎么了?”
“我一夜没睡了!”
“对不起,师兄,我也不知道啊,”
“那好吧,姑且饶你一回!”
“师兄你一夜未归,不会是又去哪里沾花惹草了吧?”玉舞眼睛溜溜一转道。
何毅无奈一笑道:“就算我是淫贼,也不能整天没正事得到处乱跑沾花惹草吧?”
“那说不定哦,”,见何毅不再生气,玉舞嘻嘻笑道。
“是么?”何毅眼神一变,“要不这会你过来陪我睡会?”
玉舞抬手之间给了何毅一拳道:“就是没个正经!我找你有正事呢”
“什么正事?”
“苏州宝福成明天开业大吉,想邀公子过去呢!”顺手递给何毅一封烫金请柬,何毅一看落款,“宝福成,宋大宽”,这人是谁?没听说过,他只认识黛玉坊苏州珠宝店的人,因为从何毅认识舒舒起,他已经在那花费不下五十万了,何以宝福成会知道他呢,不管了反正戴天威回来之前,他也没什么事,倒不如出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主意拿定朝玉舞道:“明天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