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司媱被老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她一秒表情管理,乖乖女儿上线。
“没事……”
“媱媱的脚是被周乘风弄伤的,他还想要对媱媱动手。”
这回是大哥黎盛安替她说的。
黎司媱:……
得!这一个个的,就非得站在院子里聊这事儿是吧?
猜到老爹的下一波音波攻击肯定更强,她就微微侧身,又往大哥身后藏了藏。
果然,才刚把脑袋藏到黎盛安身后,黎父的怒吼就紧跟着响彻花园。
“什么!周乘风?!”
“那小兔崽子他居然敢对你动手?!”
“周明章那个老东西是干什么吃的?他就是这么教儿子的?!”
还正准备再骂,突然胳膊被人轻轻撞了撞,回头看去,就见妻子陆月慈悄悄给他递了个眼神。
黎孟阳恍然。
池昱珩还在呢!
想到这位爷与周家的关系,他就悻悻闭了嘴,但看向对方的眼神,已不如刚刚那般和善。
“黎董不必在意我,这事本就是周乘风那小子的错,今日虽然被我拦下了,但改日我也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的。”
池昱珩笑笑,“而且今日冒昧打扰,我也是想要与黎董详谈一下这件事的。”
“谈什么?”黎孟阳眉头微蹙,显然还在气头上。
池昱珩却是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抬眸看向黎司媱,递了一个眼神。
正躲在黎盛安身后偷看的黎司媱读出了他的意思。
「我说?还是你自己说?」
黎司媱抿唇。
哼!亏得这人还记得她才是这件事的当事人。
“爸,妈,大哥,其实……”
黎司媱把头从黎盛安身后挪出来,小声道:“我已经向周乘风提出退婚,要求和周家解除婚约了。”
“退婚?”
“解除婚约?”
“媱媱?”
……
虽然黎家人都不太瞧得上黎司媱的这个未婚夫婿,黎父黎孟阳也是碍于自己已故老爹的承诺,和与周家几十年的交情,实在没办法了才咬牙应下。
但看着周乘风大学毕业好几年,都26的人了,才只在周正集团下属的一个子公司做了个负责人,整日不求上进,只知享乐。
黎孟阳有好几次都想,这婚约干脆还是退了算了,却苦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这会儿突闻自家宝贝主动与周家退了婚,心中一喜,就顿觉压在心头数年的大石头不见了,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只是黎孟阳也清楚,他家这个宝贝,虽说是被家里人娇宠着长大的,但行事有分寸,也最重承诺,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她无法忍受的事,她绝不会不跟家里商量,就在已经办完订婚宴的情况下,单方面提出退婚。
显然妻子跟他的想法也是一样。
陆月慈一把拉住黎司媱的手,温声问道:“媱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能跟爸爸妈妈说说吗?”
本来回家就是要跟家人说这件事的,现在既然已经在院子里聊到这会儿了,也不在乎多说两句。
黎司媱就直接道:“周乘风劈腿骗婚,被我发现了,所以我就直接带着证据和资料去周家退婚了。”
“脚伤,是因为周乘风被戳穿,恼羞成怒,想要对我动手,再加上我脚上之前就有伤,于是伤上加伤就变严重了。”
“那小子他真对你动手了?你除了脚还有没有伤到哪里啊?”陆月慈一听,面上也立刻紧张,就拉着黎司媱的两只手臂,开始上下打量起她。
“没有。”黎司媱笑着摇摇头,“你们放心,除了脚伤,别的地方都没事。”
“那周乘风才刚要动手,池先生就到了,直接一个打火机就把周乘风的头给砸烂了。”
“你们没瞧见,那血,顺着周乘风的指缝就流出来了……”
压着嘴角的笑意,黎司媱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幸灾乐祸。
而黎家人听到这里,虽然个个都是火气上涌,但也大致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此时,黎父黎母的全部注意力都还在黎司媱身上,生怕她在外面受了委屈,瞒着家里报喜不报忧。
还是黎盛安最先反应过来。
他抬眸看向池昱珩,微微颔首,歉意道:“先前误会了池先生,真是抱歉!”
“小事而已,不打紧的。”池昱珩淡笑。
“池先生仗义出手,这是又救了我家媱媱一次,今晚我一定要好好敬你两杯,聊表谢意!”黎孟阳也回神。
他一边再次邀请池昱珩往主宅走,一边就对陆月慈和黎盛安道:
“我先陪池先生进去,你们和媱媱慢慢来,不用急,小心她的脚伤。”
“放心吧。”陆月慈笑得温婉。
她看向池昱珩,“招待不周,还望池先生见谅。”
“黎夫人客气了。”
池昱珩也礼貌颔首。
知道黎家人还想要再细问一下情况,却不好当着他的面直说。
他便给程白递了个眼色,让他也跟上,两人就跟着黎孟阳一起往主宅走去……
待三人走的稍远一些,黎母一边和黎盛安搀着黎司媱坐进轮椅,一边低声问道:“媱媱,你跟妈妈说说,那周乘风劈腿骗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司媱自然也明白老爹这安排的用意,于是也没有隐瞒。
就把周乘风是何时与林菀柔在一起,而周家又是何时与黎家订下婚约,包括池曼宁在知道后,偷偷给林菀柔钱,以及林菀柔设计害她的事,都简要说了一遍。
而与此同时,已经进入主宅的池昱珩与黎父,也在茶室落座。
洗茶、泡茶、倒茶……
直到黎父将茶盏放至池昱珩面前,他才缓缓开口,“刚刚池先生说想要与我详谈,不知是想谈什么?”
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池昱珩赞了句「好茶」,才道:“自然是黎家与周家的这桩婚约。”
“池先生这是想要劝和?”
黎孟阳淡笑,只是这笑意却带着几分疏离。
“池先生恐怕不清楚,我们黎家一向重视儿女的意愿,并不会用什么所谓大家长的威严,来逼迫孩子做不愿意做的事。”
池昱珩放下茶盏:“我听闻,黎家与周家的这桩婚约,本是由两家的老爷子为自己的子女定下,而非孙辈。”
“是我姐夫求到黎董这里,黎董才同意,并亲口应允下了这门婚事。”
“难道,这就不是‘父母之命’了吗?”
抬眸看向他,池昱珩眼神中意味不明。
无视他的打量,黎孟阳也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声音比方才又淡了几分。
“池先生这就有所不知了。”
“虽说我是碍于先父与已故的周老爷子交好,口头定下过这门婚约,但我也绝不会做逼迫儿女的事。”
“当初,你姐夫他找到我,表示想要重提此事时,我一直都是拒绝的,后来……”
他无奈笑笑,“最后还是媱媱她亲口说愿意与周家联姻,我和她母亲,才在思虑再三后,应下了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