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徐宝强总是往饲养队跑,要么就是在路上故意跟我碰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而且完全听不懂人话,更看不懂脸色,今天下午还想当着一个大婶的面拉我手,不过被我打了一巴掌,结果那个大婶还一副我不懂好赖的样子。”
白诺一脸厌烦的眉头紧锁,她平日里跟知青干架,那是因为他们同为知青,闹起来的话,大队里的人基本上是不会管的,最多就是看看他们知青的热闹。
说到底,还是有不少人都认为知青是外人,是跟他们这些本地人不一样的。
白诺只想安安稳稳的在乡下度过这几年,并不想惹太多没必要的麻烦,况且也不想让他大队叔为难,所以能不跟七水大队的人动手,就尽量不动。
但,架不住总有人上赶着往她面前莽,就让她有些忍不住了。
秦雪花脸色也不太好的跟着说道:“我这两天也在地里听到了一些传闻,说徐老三的小儿子看上了一个知青,每天也不出去胡闹了,这是准备改邪归正的架势,还有人说这是好事,我呸,就徐宝强那个烂人,说实话就连咱们知青大院的刘喜儿、陈秀花那几个,他都配不上,也敢来高攀咱们诺诺。”
孙玉溪微眯着眼,深吸一口气,强压着犯恶心的冲动,冷声说道:“他这是准备用为了诺诺浪子回头的流言,逼迫咱们诺诺跟他好呢。毕竟是本村人,大多数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若是他能改邪归正,自然很多人都会觉得很欣慰,甚至会有成就感,至于诺诺的意愿,那些人根本不会在意,甚至会觉得诺诺就应该牺牲自己跟他在一起,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是好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谢卫东、尤金两个人对视一眼,原本一个温雅,一个开朗在听到这些时候就剩下满脸的冰霜了。
谢卫东拽了拽尤金的衣袖,往后示意了一下。
随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转身走到了谢卫东家里门口。
“你知道哪有破麻袋吗,要很破的那种。”谢卫东小声看向尤金。
尤金原本还满脸疑惑呢,听到这话顿时双眼一亮:“知道,村西那边的公用茅厕旁边的垃圾堆正好有几个破麻袋,之前是用来装猪粪、牛粪的,我今天路过的时候刚好看见有人丢了几个在垃圾堆里。”
谢卫东轻笑一声,这不是正合他意吗,点了点头:“我那正好有两双还没用过的手套。”
谢卫东自从搬过来之后跟方艋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这会儿方艋不在,作为兄弟,自然不可能看着他护着的小姑娘被欺负。
不是愿意在大队里面到处溜达吗,那就让他没办法出门不就好了。
这边白诺几个姑娘想的法子倒是没那么简单暴力,但……却很损。
“打他一顿太简单了,就算是把腿打折了,他还有那对爹娘会帮他呢。”
白诺婉拒了超鲜花要偷偷打折对方一条腿的建议,嘴角微微上翘,看着面前的几个小姐妹,轻声说道:“我听说徐老三家对闺女很不好,重男轻女十分严重,他家两个大闺女都被他们两口子用高彩礼卖了出去,女婿不是死了两个媳妇的家暴男,就是年纪比爹大的老鳏夫,婚后日子过得那都还不如家里的牲口好。
徐老三家里现在还剩下一个小女儿,之所以没说亲,不仅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买家,最重要的是想把人留在家里伺候他们那个宝贝儿子,而且在家的待遇很差,吃不饱穿不暖还非打即骂。我前几天好像见过一次,看起来整个人都很阴郁,含胸驼背的,我甚至连她长什么样都看不见。
你们说这样的人,心里会不会有怨气啊?”
白诺的这句话说完,秦雪花、孙玉溪对视一眼,沉默了几秒之后猛地抬起头看向白诺,双眼铮亮铮亮的。
有没有怨气又有什么关系,现在没有,她们可以让她有。
超鲜花:“……啥意思啊?”
她脑子现在还有点没转过弯来,满脑子还是要偷偷去把徐宝强那个下三滥的腿打折。
孙玉溪怜爱的揉了揉超鲜花的头,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几句,只见超鲜花的眼睛越来越亮。
其实也不是超鲜花笨,只是想法有些天真简单,可能也是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没碰见过什么腌臜事儿,所以在解决问题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往脏手段上面想。
但,在面对打算欺负她家小姐妹的下三滥的时候,她可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相反,想到结果,那脸上的兴奋和幸灾乐祸根本掩饰不住。
超鲜花一把握住白诺的小手,脸上满是激动:“妞啊,你这法子也太损了,但我好喜欢啊,我原本还只想对付一个,好家伙!你是直接要把他们全家一锅端了啊。”
“这怎么能算是一锅端了呢!”白诺轻柔的抚了抚超鲜花的大长辫子,笑的一脸善良温柔,“我这是帮徐来弟脱离苦海,重新做人,做个活人,顺便把她那个人渣弟弟踩进泥里而已。”
“说的没错,我们这是助人为乐!”秦雪花十分赞成的点了点头。
“说得对,我们是好人!”孙玉溪一本正经、满脸严肃,一副要入党的样子,任谁看见这样的她,都不会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
几个小姑娘研究好方案,谢卫东和尤金默默地在旁边听着,这计划他们两个男同志不便参与,但他们两个人的计划倒是可以帮几个姑娘做到一个辅助性。
毕竟,徐宝强若是受伤了,那么家里最累最苦的便只有那一个了。
不怨吗?
那他们来帮她怨!
第二天所有人正常上工,中午休息的时候,孙玉溪和白诺两个人看似无意的来到河边,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那个蹲在不远处洗着全家人衣服的姑娘。
徐来弟今年十九岁,不算高但也有一米六五左右了,却瘦成了一副皮包骨的样子,又因为常年劳作,皮肤又黑又粗,发黄的头发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男士长袖褂子,上面补丁叠着补丁,都快成百家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