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的话语之间，王凯脑海中某根弦，似乎在一瞬间崩断了。
那一刻，从认识乔安娜开始的点点滴滴，像是走马灯式般在眼前一闪而过……
这些点点滴滴并没有消散，而是化为了一幅幅的画片进入了脑海深处，像是某个被捆上口的袋子，随着绳结松了一点之后，袋口微微敞开，一些外部新的事物趁机涌了进去，将内部慢慢填塞。
这种对新事物涌入的不适应感，短时间内让王凯有些无所适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双手抓住乔安娜的肩头轻轻推开了她……
“怎么了，是我做得不好？”
“不，不是，我刚才，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什么呢？”
“对不起，我还不太清楚，但肯定跟……爱丽丝有关。”
王凯那躲闪的目光，和如同番茄般的脸皮，乔安娜微微一笑，用手点了点自己朱红的小嘴。
“看来挺有效果的啊，都让你都在意起旁边的她了……要不是你心中‘另有所想’，又怎么会在意刚才的表现呢。”
或许是那个吻之后，乔安娜的语气也越发大胆起来，略带情丝的大眼中，还发出一种层次更深的渴求。
终于，在面对除了“爱丽丝”之外，其他女孩子身上体会到这种情感爆发的认知，王凯有些不大适应猛吞了几口口水。
此刻乔安娜的脸，对于他来说犹如带刺的蔷薇花那样，花瓣如此艳丽的色彩，无时不想惹人采摘，但手伸去，又怕被刺扎伤……
对于王凯来说，就像是学生时代中，因某个契机，糊里糊涂喜欢上班里某个女孩子那样，情感爆发的同时，心里面也开始不断猜疑对方是否对自己有注意过之类的事情。
总的来说，对于那道“自律代码”，有着这“突破性”的进展后，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复杂的心情，将王凯大脑中的cpU运载能力全额占满。
此刻，他与乔安娜，只剩下近距离的四目相对，和完全没有阻隔之下的气息交换。
「这难道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乔安娜也感觉到王凯火辣的视线，但暗地里也略微觉得有些太快了。
方才最后那句已经算是暗示的话，虽以“继续治疗”为借口，可实际上却是在邀请某位见面不到一天的陌生男子，做一些平时只能在脑海中想想的事情。
乔安娜才涉足帝国经济领域几年光阴，要时刻维持着皇家形象不说，即便背负皇命，需要延续皇家血脉，起码也要等到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那一天……
不过，某些前期目的也算达成了。
乔安娜忽然伸过一只小手，摊开十指，掌心里正放着原本属于张澜的那枚“感应戒指”。
“作为今天‘告一段落’的遗憾，能提个小小的要求，我能留下这枚戒指吗？”
回过神的王凯，眼角看到这枚戒指，又瞄向那边的张澜，不知如何是好之下，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乔安娜莞尔一笑，慢慢支起身子，移到旁边调整好坐姿，一边整理着稍微褶皱的礼服。
待到王凯也起身后，她也十分“恰当”地把左手手指张开伸了过去……
“之前是爱丽丝在紧急情况下给戴上的。而现在在得到你的赠与允诺后，能……将它帮我戴上吗？”
“这……”看着这只纤纤玉手，王凯愣了片刻，“你是想让我求婚吗？不会是……那个吻的代价吧。”
“算不上，但把它当成一个我们之间的开始又有何妨呢？”
“可是，我还不知道爱丽丝怎么想的。”
“你既然无条件信任着她，她肯定也会信任并理解你……毕竟，堪比勇者的人物，身边就爱丽丝一位佳丽，未免也太不匹配身份了。”
话音一落，王凯像是听到什么关键词一样，瞬间将脸望向对方。
而乔安娜似乎也意识到由于放松而不经意间说漏了嘴，正在强装镇定般维持住了原先的微笑。
「乔安娜怎么用上“堪比勇者”这样的比喻，我十分清楚地记得，自己跟‘四大勇者’扯上关系唯一的那件事，就去前不久去卡特拉市“刷点”后引发的种种传闻，就是传闻中那个连四大勇者都极力撇清关系的称号-“地下城猎头者”……」
王凯心底一寒，心里在想什么同时全数反馈在了脸上。
「知道王凯我这个“称号”的人，无非就那个矮人黑商约翰，以及今天忽然乱入的蕾妮。
至于那个送他从卡特拉市回到默克镇的车夫，即便他回去后根据情报猜到啥，凭借他过硬的“职业素养（自称）”，也不会……
等等，那车夫在自己面前活生生上演了好几次“真香”剧本，说不定他就是口风最松的那个……
而且最关键一点，车夫大叔是把自己送到“默克镇”的，这情报点上，比蕾妮的还准确。
从乔安娜设计的这次“私人会晤”来看，她比起蕾妮，起码是提前了好几天就知道了一切，才打算“行动”的。
然后才发生了“拉菲二代”发布会前夕，张澜“遇袭”的事情……
没想到，自己忽然的情感爆发，竟然是被完全“算计”好的一环……」
……
眼看到了这个阶段，却在关键的一步上说漏了嘴，看着王凯已经略显震惊且冷静下来的标签，乔安娜有些懊恼地闭上眼扭过头去，正在极力想着挽回这一切的办法。
此时，王凯之前想了许久都想不透的问题，也得到了最靠谱的答案。
就是一国公主为什么短时间会对他如此倾心，哪怕放低身份与其他女人结为姐妹共事一夫都行，单单打倒几个绑架者，一次救命之恩而已，绝对不会有如此迅速且逆天的发展……
但如果，乔安娜真正目的，是为了得到传闻中“地下城猎头者”的力量，那么以此为目的而做出的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也没有什么龙傲天剧本。
简简单单是因为别人知道到你的强大，需要你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目标，巩固自身皇族对帝国的统治权力。
一切仅此而已。有时候凭借直觉，才是最简单获得真相的方式。
带着无比的冷静，和想通一切后，王凯用着压抑到极其平静的语气口吻，默默地先开口了。
“乔……公主你跟我初次见面前，就知道我的那个身份了吗？”
乔安娜头也没回默默点了点头。
“抱歉，我知道一切该我知道的事情，不该知道的我也会尽力去知道……在得知自从勇者降临至今的二十多年里，唯一一个与‘四大勇者’相提并论的强者出现后，为了帝国的未来，我不得不尽全力调查，哪怕在‘火之勇者’管辖的城市里，我也会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前行，为的就是找到这个人……”
“那找到以后，为什么你要拐弯抹角般，先提出需要爱丽丝为帝国效力的借口，而不是选择对我直说呢……”
“因为，我还不清楚你跟‘四大勇者’是否有关联，所以……”
乔安娜话中后面的意思就不需要明说了，也跟之前他猜测的那样，强大的未知力量，对于帝国掌权者来说，要么拉拢，要么消灭。
并且也绝对不能再出现如今这种跟“四大勇者”共处的局面，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