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云城外,左思邈在几个儿孙的搀扶下,看着城外不远处再度来袭的军队,心中生出绝望。
“思邈弟弟,好久不见啊。”
听闻此声,左思邈连忙转头去看,就见敖伯玉站在自己右边,只是身形像是个虚影。
“哥啊,不曾想入土前,还能再与哥你见上一面。”
“不知弟还能不能为哥弄一副‘回神药’啊?”敖伯玉道。
“那公狗屎与母彘尿倒是还能,可那马牙疳怕是刮不下来了,弟这一把老骨头,哪怕是一匹老马也按不住了。”左思邈笑道。
见他满身是伤,敖伯玉心中不忍,拿出一枚丹药道:“弟先服用这丹药疗伤。”
左思邈却未接丹药,而是直接跪下道:“哥啊,此番求你来此,并非为了我个人性命,而是求哥哥你救一救这一城的百姓。”
敖伯玉将他扶起后才道:“非是我不愿,只是我度荣山一向不插手人间王朝之事,且我师父此时不在山中,二师姐更是严禁我等干扰人间之事。”
“这是为何?神仙不就是应该为百姓消灾解难吗?”
敖伯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道:“是啊,大多数的神仙,就靠着为百姓造福成神的。”
“那为何哥哥你不愿帮这一城百姓?”
“并非我有意推脱,这大夏上古黄帝统治时,本是我师父的封地,但已过去太久了,黄帝早已退位,我师父也未受当今天帝册封。现在这肃慎国大乱,我师父不在,天庭也不干涉,我等自不敢随意干涉。”
“哥啊,我原本以为你虽是神仙中人,也有侠义心肠,却不曾想你也是忘本之人,度荣山受了这肃慎国的香火千年,吃的时候倒是乐意,如今肃慎国百姓有难,你们却关起门来不顾,这是何道理?”左思邈瞪着双眼,大声问道。
“非是我等不管,但凡王朝交替,乱世一来,人间都是这般惨状。”
“是,你们是神仙中人,活了几千几万年,对于今日这乱世,不过是你们眼中一次很平常王朝交替。
但这些百姓呢?这些百姓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都身处其中,战乱之苦,他们时刻都在受着,难道你们修行连心都修成个铁石心肠,没有半点同情之心吗?”
敖伯玉听后,心中愧疚,又想到若是师父在,虽不会直接插手凡人战争,但也不会允许这些仙神插手。
如今师父因某种原因不得不立即离开,这些仙神就趁机来此夺取香火,自己等人身为徒弟,也该为师父守好此地。
想到此处,就道:“你说的对,我等是不该关起门来只顾自家,但凡人战争,我不会干涉,就算我不管不顾干涉凡人战争,最后的结果对于百姓来说,反而不一定是好事。
故我虽不会直接助你拒敌,但那罗京军中的修士或是仙人,我会对付。”
左思邈听后,虽还是有些失望,但此战总算是有了几分希望。
城外,罗京大军逼近,旁边还有一队特殊的军队,人数虽只有四五十人,但个个身上都有法力,其中不乏金丹修士。
昨日这些人也出手了,但却被左思邈一人打退,若非他修为不高,只怕还要折损几人,好在也换了他一身的伤,加上他年岁已高,今日再战,必然拿下。
这些修士跟随罗京,一是因他的蟒蛇命格,天下大乱之时,就会出现许多这种蟒蛇命格之人,一旦能借大乱之机起势,就能乘运化龙,这些修士自然也能凭借这份功劳提升修为。
二便是这罗京支持自己等人取人族心肝炼药。
城墙上,敖伯玉远远看着那些修士身上的功德间色,直接用香火之力,取来太虚剑。
太虚剑瞬间出现在面前,随后飞至罗京大军中,朝那些修士去,那些修士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人头就全被斩下,大军也因此慌乱,还是罗京打马上前,亲自威慑住士兵,这才没乱了阵型。
一个地仙境的老头从大军之后飞来,看了一眼城墙上,却没发现有仙人境的修士,心中有些不安,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当面?为何无故斩我落阳山弟子。”
“度荣山玉龙真人。”敖伯玉的虚影开口说道。
老头这才注意到那道虚影,心中松了一口气,度荣山早就说过不会干涉,今日若是他真身降临,自己当然要退,但不过是道虚影,自然不惧,道:“在下落阳山于北城,见过玉龙真人了,不知真人为何要斩我这些弟子?”
“一身的功德间色,该斩。”
于北城听闻,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但此人却还是如此不客气,就道:“玉龙真人,我那些弟子助明主登王位,顺应天命,自然少不了争斗,有一二功德间色也是正常。倒是你度荣山早就言明不会干涉人间纷争,今日为何偏偏要针对我落阳山,难道是欺我落阳山无人?”
“你若不服,且再往前一步,若是你能敌得过我这把剑,我立即退去。”
敖伯玉说罢,太虚剑飞至于北城的面前。
若是四下无人,于北城多半要退,但这么多人看着,哪怕是心中不安,于北城也不敢退去。
“玉龙真人既有如此自信,我自然也要讨教几招。”
说罢,他祭出本命法宝,一块黑色的令牌,只是刚往前一步,太虚剑瞬间斩去,只见令牌被斩成两截,于北城的头颅也从身体上分离,尸身和头颅一同掉下云去。
下方的军队顿时大惊,被吓得不敢再进半步。
那罗京见了,也是慌了神,传令后退,大军这才退去。
城墙上,敖伯玉对左思邈道:“此人虽退,但说不定还会再来,若是他只差凡人士兵来攻,我万万不能出手,故你需求援。”
“哥啊,今日多亏你退敌,既救了这一城百姓一次,且为他们指一条活路,告诉弟弟,我该去何处求援。”左思邈道。
“去向马季求援吧,几路诸侯中,他算是对待百姓稍好些的,而且此处距离马季大军驻守的银沙城不远,他若是愿出兵,这都云城还有活路。”敖伯玉想了想后说道。
言至于此,敖伯玉也要告别了。
临行前,左思邈垂泪道:“哥啊,你这一去,今后应当是见不着了,只望哥哥你能逢凶化吉,逍遥长生。”
“那《佛说造塔功德经》有言: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你我兄弟二人可还有缘分在,待你来生,或有相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