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对三位伙伴说:“这样,你们先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过去打听一下情况。”
他一刻没停,离开了主厂房往办公室赶。
三人还以为侯厂长是去请示上级,更加兴奋了。
侯厂长刚从主厂房出来,就碰上了练习飞刀回来的景熵,手上还提着两只兔子,打算晚餐来点野味。
侯厂长看着他手里那两只肥兔子,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你小子行啊,出去一趟就带回两只大兔子。”
景熵笑着说:“看这兔子肉嘟嘟的,也该是尝尝鲜的时候了。”
侯厂长不知道景熵是怎么打到这两只野兔的,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些细节了。
他对景熵说:“你知道不知道98冷兵器厂这三个工程师还有啥别的任务?”
景熵莫名其妙地说:“不就是为了生产螭吻军刀吗?还能有别的任务?所有任务不都是厂长您传达给我的吗?您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侯厂长猛地一拍额头:“对啊,我都给弄晕了,行吧,你去处理兔子的事情,晚上咱们邀请那三位工程师,一块儿吃个痛快!”
这几天,侯厂长过得跟过节似的,125厂一夜之间变得热火朝天,他也特别高兴。晚上自然少不了一顿酒。
他匆匆赶到办公室,这儿没有工厂的嘈杂,他放心地给袁皋打了电话询问:“那三个工程师的第二项任务,到底是啥?”
这话直接把袁皋给问愣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第二个任务?!就这一桩!全力以赴地生产螭吻军刀!”
在友谊赛前产出一批给参赛选手用,之后看情况可能在全军推广,我不是都说过了吗,通知上也写得明明白白,哪来的第二个任务?”
侯厂长挂了电话,挠挠头皮,小声嘀咕着:“这几个小子究竟搞什么名堂,压根没第二个任务嘛。”
晚餐时间临近,主厂房停下运作,大伙儿陆陆续续朝食堂走去。
侯厂长正看着景熵处理兔子,三名工程师来到厨房,又找到了侯厂长,把他拉到一边。
“厂长,咋样了?能说了吗?”小胖朱云存满心期待地问。
其他两人也是有些激动。
侯厂长苦笑不得:“我给首长打过电话了,没有其他任务,你们的任务就是生产螭吻军刀。”
三人瞬间傻眼了。
没有隐藏任务啊。
把他们三个高级工程师叫来,就为了下车间干活?
下车间也就算了,还得归一个义务兵管?!
三人面面相觑。
“真是请我们来车间劳动的啊!”小胖子朱云存一脸惊讶。
作为科研人员,这、这、这,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对待啊。
传出去,还不够让人笑话的!
刘新芳觉得有点不解:“但是,那些工艺资料,98厂的前辈们设计得那么详尽,把我们调过来也没多大用处啊。”
厨房里,景熵安心得处理着兔子,看见门口的人似乎很激动,便不由得看了一眼。
侯厂长莫名其妙地解释:“那些工艺资料可不是98厂自己设计的。”
三人又一次大吃一惊:“不是我们98厂前辈们的杰作?除了我们98厂那些前辈,还有谁能有这能耐?”
反正他们三人,是绝对做不到这个水平的。
哪次产品研发不是反反复复的设计、试验、修改,耗费大量的精力、物资、资金才最终敲定详细流程。
可他们拿到的,直接就是精细无比的成果。
侯厂长指了指正在拔兔子毛的景熵:“当然是景熵设计的,我又不懂技术这玩意儿!”
三人如同被雷劈中,转头看向蹲在地上处理兔子的景熵。
刘新芳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是他?”
小胖朱云存张大嘴巴:“怎么可能?”
覃绍殷挑了挑眉:“一个义务兵,他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就算是我师父也难以做到这种水平啊!”
三位工程师原本都以为这份详尽至极的工艺资料是98冷兵器厂的老前辈设计的。
这些人都是98厂的功臣,不知道得过多少军功和勋章,一生都在研究新型武器装备,尤其是在冷兵器方面颇有成就。
对此,三人心照不宣,有着共同的认识。
他们三人自己也领导过小组进行产品研发,对于研发过程中的各种艰难险阻也是心知肚明,能把工艺资料做得如此完美,一般是在研发阶段接近尾声时。
换句话说,这个产品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试验,制成了样品,现在是要投入批量生产。
说穿了,这是工人该干的活,而不是他们工程师的活,之前有抵触情绪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现在侯厂长却告诉他们,这些工艺资料根本不是98制冷器厂那些老前辈设计的,而是那个义务兵——景熵!
三人脸上震惊的神色难以掩饰。
他们真是被震撼到了,脑子里嗡嗡直响,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
三个人站在厨房后门,转头朝景熵看去。这家伙正忙着给野兔子剥皮,手法熟练得像是老手,绝不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
他就那么随性地蹲在地上,干着本该是厨师干的活儿,没半点儿摆谱的样儿,哪里有半点高级工程师的影子。
就他那派头,活脱脱一个憨厚的大兵嘛。
覃绍殷愣愣地看着景熵,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好多观念、价值体系,被这位义务兵毫不留情地冲垮了。
打心眼里讲,他是有些看不上这位义务兵的,尽管对方模样还算俊朗。
哪怕是上面下了命令,要他在景熵手下干活,哪怕他积极组织工人们、无条件服从景熵的每一分调配和布置,哪怕在对方指导酥修设备使用时表现得足够谦虚,但心底里,他还是瞧不起这位义务兵。
他心中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因为他受过更高的教育,有着更高的追求,加上满腹才华,在98冰器厂也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未来的前程无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