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
山雨把路浇成一条漆黑的河。
这场雨来的着实是太过于突然了,顾言本打算在天黑之前徒步到达下一个有人的村子,可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先找一个地方避雨了。
顾言抹了把糊住眼睛的雨水,拿出地图看了看 ,地图上标注离他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已经荒废的村落,根据那些曾经来徒步过的人口口相传,这个地方可以避雨。
果不其然,再转过下一个弯后,几座建筑物突兀的矗立在一个坳子里。而令他感到更加惊喜的是,也不是完全没有人住住在这里,这个鬼地方,居然有一个旅馆,或者说是客栈。他起初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是他看到了现代的电灯,这让他确定自己不是见鬼了。
青砖小楼爬满爬山虎,飞檐下铜铃在风雨的作用下叮咚作响,像是某种古老的迎客礼。
客栈的一楼只有一个女人,打扮的很是奇怪,完全不像是现代人。
\"只剩203了。\"看到有人进来,柜台后的女人从旗袍立领里抬起下巴,凤仙花染红的指甲捏着黄铜钥匙。她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得人眼晕,顾言总觉得那抹绿光里裹着团化不开的雾气。
他本想打趣的问问这位老板娘,她的翡翠耳坠是不是青岛啤酒瓶。可又看了看老板娘那张脸,把话给咽了回去。
“住一晚上多少钱?”
女人没有说话,翘着手示意他往旁边的墙上看。墙上挂着一块儿不知道什么木头刻成的牌子,上面写着价钱。
“那我住一晚上。”顾言接过钥匙,转身上楼,木楼梯在脚下发出垂死般的呻吟。
推开房门刹那,阴寒扑面而来,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顺着脊椎往上爬。三十八度的盛夏雨夜本应该是闷热的,可他仿佛看见了屋内墙面凝着层白霜,老式梳妆台的镜面蒙着灰,镜框雕着并蒂莲,花心嵌着的红宝石像凝固的血珠。
看到这个房间之后,顾言觉得自己干脆出去找个没坍塌的破房子住一晚上也就行了,可又看看外面的大雨,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凑合一晚也还可以。
他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床边,翻身躺上了那张木床,让自己在床上只占很小的一块儿空间。
到了半夜,顾言被惊醒了。醒过来时,他发觉自己正坐在那张老旧的梳妆台前,而不是躺在床上。
顾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脚陷在青砖里,砖缝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攥住他的脚踝,他就像是长在了凳子上一样
镜中缓缓的出现了一个女人,在那个女人转过头来的一瞬间,顾言在尖叫中看清那张脸——那就是柜台的那个旗袍女人。翡翠耳坠变成两团磷火,在他的面前来回晃荡,女人的脸上,七窍流出黑血。
在这之后,顾言就失去了知觉。
几天之后,山里下了一场暴雨,一个人背着包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进了这家客栈。
顾言看见有人进来,从柜台下面拿上来一把钥匙,“只剩下203了,请问你要在这里休息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