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小厮即便是听话却也不敢不顾主母的死活。
谢明诚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在宋清柔院中用早膳。
一听到宋清妩的事传来,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就是一个外祖家,至于寻死觅活吗?”
可话虽然这么说,可谢明诚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起身准备过去看看。
“侯爷。”
宋清柔眼中划过一丝嫌恶,连忙唤住了谢明诚。
“姐姐性子刚烈,恐怕是侯爷关了姐姐禁闭惹恼了姐姐。”
“无论怎么说,妾身也跟姐姐是亲姐妹,不如侯爷带着妾身一起过去吧?”
谢明诚想了想,便也点了头。
等到推开宋清妩住处的房门时,两人都被她额头上的伤吓了一跳。
可宋清柔却是在惊讶过后偷笑了起来。
这样日后定会留下疤痕,宋清妩未免也太过鲁莽,只怕侯爷更不会喜欢她了。
可谢明诚看了她额头上的伤却觉得有些碍眼。
“你闹什么?”
“本侯已经给了你足够的体面。”
“若不是本侯的身份,只怕如今你也要被圣上降罪了!”
可宋清妩倚在榻上却表情淡淡。
“侯爷安心,若是沈家当真做出了通敌之事,那我第一个便会唾弃!”
“可我今日却是因为担忧母亲,不论如何,我父亲还是丞相,想必侯爷在朝中也助力不少。”
“如今我已没了外祖家,若是再失去母亲,只怕侯爷会与宋家生了嫌隙。”
这话说的让宋清柔都皱起了眉头。
宋清妩说的冠冕堂皇,可在她耳朵里,这人分明就是在绞尽脑汁想要回府去找她母亲救沈家。
她连忙上前一步挽上了谢明诚的手臂:“姐姐是宋家的女儿,柔儿也是,不管侯爷如何,父亲也定会助力侯爷的。”
可这话虽然是这么说,谢明诚的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
柔儿再好却也只是个庶女。
更何况她母亲也没了,不管宋纪再如何疼爱这个女儿,只怕日后也不会多加照拂。
可宋清妩不一样,她母亲可是丞相夫人,更是沈家的女儿。
哪怕是破船还有三千钉。
而且沈家若是能缓和过来,日后也是一大助力。
为了自己的将来仕途想了想,谢明诚还是沉着脸把人训了一顿,解了她的禁足。
宋清柔眼神一冷,随即在谢明诚看不见的地方划过一丝寒芒。
“既然如此本侯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回相府看看也是好的。”
“可你万万不可去掺合沈家的事,否则整个谢家都要跟着你遭殃!”
宋清妩有些虚弱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早已经做好了打算。
在回到相府时,管家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再也不敢拦着人。
等到敏姑出来撞见她的时候,整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大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
宋清妩摇了摇头:“无碍,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
“母亲呢?”
敏姑眼神心疼地盯着她额头的伤口,只觉得十分揪心。
“夫人一清早才从相爷房中回来,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一夜,只怕是累坏了。”
宋清妩垂眸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可宋清妩还是径直进了沈臻的屋子,敏姑被两个丫鬟拦在了外面。
“姑姑见谅,我们小姐有要事要对夫人说。”
沈臻有些不安稳地才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却没想到一醒来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
“妩儿!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她额头上的伤,沈臻惊得不轻。
先是母家出事,再是夫君被圣上杖责。
如今人就连女儿也伤了脸,沈臻几日间仿佛老了几岁。
宋清妩抓着她的手,放轻声音但眼神坚定。
“母亲,女儿无事,有事的是外祖父母和舅舅。”
沈臻的眉间也染上一股愁绪:“母亲知晓你舅母做了错事,可圣上到底也没有严惩,只是带走了周莹一个人...”
听着母亲这么说,宋清妩才明白,原来宋纪不让人进出,是为了瞒着母亲沈家的事。
看着母亲已经够为难的表情,可宋清妩还是忍了又忍,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沈家不仅是舅母出事了,整个沈家都被带到了大理寺。”
“而且要求严惩沈家的人,就是父亲。”
在听到最后的四个字时,沈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如遭雷击。
宋清妩心中酸涩地看着母亲,她最初知晓的时候,跟母亲的反应一模一样。
她想到了,宋纪也许不会对她们母女有多眷顾,却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
沈臻的眼泪默然从脸颊滑落。
整个人的眼中也失去了神采,仿佛是心中的最后一道堤坝被洪水冲陷。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宋纪!你辜负了我!辜负了沈家!”
听着母亲哀痛欲绝的哭嚎,宋清妩只觉得心如刀割。
紧紧地抱住了母亲,宋清妩闭上眼忍住了眼泪。
“母亲莫急,女儿一定不会让外祖家遭此劫难!”
沈臻哭了好一会,这才缓缓接受了这个真相。
“妩儿,你跟母亲说实话,你是不是为了沈家的事去求了侯爷?”
“你这伤分明就是磕头磕出来的!你不许骗母亲!”
宋清妩垂眸没有解释,却是变相默认。
“母亲,如今沈家要救,可宋家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放过。”
“父亲他,罪该万死。”
沈臻一下就抵住了宋清妩红唇。
忍不住皱眉,“哪怕他真的出言落井下石,可他是你父亲,你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怕遭天谴吗?”
可宋清妩却只是冷笑一声。
她都是死了一次的人,怎么会怕什么所谓的天谴?
“母亲,这些时日我定会的为了沈家奔走,只是父亲这边就要靠你了。”
说着话,宋清妩就把一包药粉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这东西无色无味,却能侵蚀人的五脏六腑。”
“这样的父亲和夫君,女儿不要,母亲也不需要。”
沈臻原本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却在和女儿对视过后,逐渐坚定起来,死死地捏紧了手中的药粉。
似乎一直以来坚定的信仰崩塌后,又重新找到了新的信仰。
“相爷,到了该喝药的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