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女孩的声音清越平静，清晰的给出了答案。
许晓夏眼中惊诧之色一闪而过，正想说话的时候，却听到姜枳以更冷静清晰的声音说道：
“退出国际黑客大赛而已，我当然可以答应，毕竟就算我不亲自上场，我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帮助参赛选手拿下冠军，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华国蝉联国际黑客大赛冠军。”
“第二个要求就更简单了，麋鹿系列的智能程序是我四年前编制的，你们想要只管拿去，大不了我再花个一两年时间编写一套新的智能程序。”
“相信我，新的程序只会比旧的更智能，更敏锐。”
许晓夏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挪到了不知何时跳回了纪溪肩膀上的小小溪身上，完全不怀疑姜枳的话。
她今年才二十二岁，正是黑客或者编程者的黄金年龄，以她的天赋和能力，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她还有大把的时间让华国的人工智能水平跨上一个新的高度。
许晓夏沉默了。
姜枳还在继续。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答应了又怎么样呢？”
“对我来说，纪溪的命和安危远重于这两个条件，但对于你们来说，为了这样两个没有太大意义的条件暴露存在，挑衅乃至惹怒华国，未免太划不来了。”
姜枳的语调没有一丝变化，但就是让人感觉到了嚣张肆意。
“一群阴沟里的老鼠为了所谓的理想使命，抛弃了自身的亲情友情爱情，日复一日的隐藏身份，以虚假面容示人，耗费了近百年的时间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势力。”
“可惜啊，暴露了。”
“可惜啊，马上就要损失惨重了。”
“这买卖做的，啧啧，我都替你们可惜。”
许晓夏的脸青了又黑，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姜枳，你是不是疯了？！”
可不就是疯了？
哪个正常人跟人谈条件的时候不是使劲儿压价的，她倒好，不仅不压价，反而一个劲儿的替他们可惜！
她是真不怕她一气之下再给她加三四五六个条件！
许晓夏怀疑人生，姜枳却一派轻松。
“你看我像疯的样子吗，我只是很真诚的，认真的，在给你提建议。”
“要我说也别说什么一二三了，直接用我换纪溪不是更省事？”
“你放了纪溪，我跟你走，我救了我想救的人，你也完成了你的任务，还是超额完成，岂不是一举两得。”
许晓夏愣住了：“你？我跟走？”
许晓夏作为纪溪的助理，跟姜枳自然也是认识的，而且还挺熟。
在她的印象中，姜枳跟纪溪是一样的人。
坦率真诚，热情大方，随性而为，一双眼睛透彻明亮，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喜怒哀乐。
可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懂她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跟她走这样的主意，真的是正常脑回路能想出来的吗？
“姜枳，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吗？”
“我也不瞒你，从得到你会陪同秦绥参加国际黑客大赛的消息开始，从确定你青戊的身份开始，我们就不止一次的想过带走你。”
“但聂沉凛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我们的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京都是聂家的地盘，只要聂沉凛打定了主意护着你，就算我们倾尽全力也很难对你做什么，但一旦离开京都甚至华国，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许晓夏的声音里透出了与生俱来的高傲自信：“姜枳，你别太小瞧我们了。”
“那就赌一把。”
“我赌你们带不走我。”
*
“赌我们带不走她？”
一道低低的笑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笑声由低到高，最后化作了放声大笑。
“好一个赌我们带不走她！”
“够自信，够大胆，也够疯。”
“顾勉，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你这个心上人，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趣啊。”
顾勉缓缓抬头，一直冷静的眼中在这一刻不受控制的泛起了波澜，定定的看着头顶上方的人道：“所以，你要跟她赌吗？”
“为什么不？”
“我筹谋了那么久，派出了那么多人都没能伤到她分毫，眼看着国际黑客大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眼看着研学院牵头的人工智能项目已经步入正轨了，我怎么能错过送上门的机会？”
“赌赢了，我得到的是被华国重点保护的人才，是华国未来人工智能迅速发展的机会。”
“赌输了……”
宽大的斗篷遮挡住了男人大半的面容，露出的下巴透着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唇色却格外的深，唇角轻勾间，带出几分邪佞的傲。
“赌输了不还有你吗？”
“一个纪溪尚且值得她拿自己的未来冒险，你在她心里的分量不亚于纪溪，有你在，我需要担心赌输的后果吗？”
男人俯身，用一只格外苍白的手捏住了顾勉的下巴，语声温柔至极：“阿勉，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跪在特制石板上的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痛，后背被藤条抽打后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水，在盐水的冲击下，痛到让顾勉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却抿紧了唇，硬是没喊过一声痛，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透过厚重的斗篷帽檐，他似乎看到了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带笑的，温柔的，喊他：“阿勉。”
顾勉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垂下了眼帘：“是。”
男人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愉悦了，反手就将顾勉的脸甩到了一边。
黑色披风因着他转身的动作扬起，恰如他飞扬的声音：“告诉许晓夏，答应姜枳的赌约，让她立刻把人送过来！”
“所有人，准备转移！”
*
“聂沉凛，我们玩把大的。”
女孩难掩兴奋疯意的声音传入耳中，让聂沉凛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喉结滚动间，他最终只吐出了三个字：“听你的。”
姜枳愉悦勾唇，挂断电话后冲身边的凌明月挑了挑眉：“看到了吧，我就说我们家我说了算。”
凌明月：“……”
就一个字，服。
再一个字，草。
她才刚到京都啊，脚都还没踩实京都的土地呢，就被这疯批女人拖着去玩命了。
咋滴，单身狗的命就不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