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满意地坐在椅子上打一个饱嗝说:“这是吃过的最好吃的食堂没有之一。”
“对吧,大师傅手艺没得说。”白芷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吃糖么?解腻!”
“别了,太酸了。”江槐连连摆手拒绝白芷递过来的酸糖,“你怎么老吃这么酸的糖啊!”
“这也是一种训练,强烈的刺激也能锻炼对精神力的控制。”白芷若有所思地说,这时白芷手边的手机响了,“喂,老大……这么突然?不是明天么……好吧……我知道了。”
“怎么了?”江槐感觉电话的内容应该和自己有关,白芷接电话时眼睛不停地看着自己。
“下午对你进行天赋测试,本来测试是放在明天的。”白芷放下手机。
“啊?我都没准备呢。”江槐瞪大眼睛,“这么突然?”
“老大和老王临时有任务安排,所以提前了!”白芷安慰道,“没事的,就是一个特别简单的入学测试而已。”
“怎么测?”江槐连忙问,知道测试内容好让自己心里也有点底。
“单独拔除一只初级诡物。”白芷轻飘飘地说。
“啊?”江槐回想起昨晚送外卖时遇到那个恐怖的诡物,想到自己要独自面对这恐怖的东西头皮就一阵发麻。
“哈哈哈,”白芷很满意江槐的反应,笑得扎的长发都要散开了,“看把你吓得,骗你的。”
“大姐你要吓死我啊!”江槐有些无语,心想这姑娘怎么老是喜欢作弄我呢,“测试内容到底要是些什么呢?”
“好了,不逗你了,”白芷止住笑容正经端坐着,“让你去摸一根银棍子。”
“……”江槐有些无语地看着白芷,“就这个?”
“这么跟你说吧,灵术的本质是对于精神力的控制,所以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能成为灵师,区别只是天赋高低不同而已。灵师的精神力用不同方式使用这是灵术,而从精神力转换为灵术的这个过程就需要介质来转换,这种介质就是秘银打造的‘介灵器’,所以天赋越高,介灵器传导出来精神力就越多。”白芷在脑海中回忆着关于灵术的知识。
这她是从书里背下来的概念,背书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一种煎熬,好在马上就要晋升天阶,天阶以后灵术学习的占比会少很多。
“可是苍……”
白芷伸出手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你想提老大是吧?你怎么老是想和天才比啊!他是一个例外,他可以不借助介灵器就能使用灵术,完全是因为他那双眼睛——罗幕遮日。”
“罗幕遮日?”江槐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似乎是小时候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一时间觉得特别熟悉。
“这是苍家血脉里的隐形遗传,千百年才出一个,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宋朝的时候吧。”
江槐想起苍术身上那种对一切漫不经心的态度,原来他这么强啊,有那种目空一切的资本,他突然有些羡慕苍术,他完全拿爽文男主的剧本啊。
“所谓罗幕遮日就是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太阳都会失去光辉。那双眼睛不仅仅具有超广角视野,而且可以不借助介灵器随意使用灵术。”
“别说得我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才无敌一样!”带着墨镜的苍术突然出现在白芷身后,双手按在白芷的肩头。
“我在夸你呢,天才老大。”白芷吐吐舌头,“疼!轻点老大!”
“今天放你一马,以后别到处吹我天下第一了,虽然我确实是,但是我告诉你白芷做人得低调!”
“你还低调啊?”白芷低声吐槽一句。
“你说什么?”
“错了老大。”白芷连忙求饶。
“江槐,准备好了么?说实话我还对你有些期待呢!”苍术朝着江槐点头示意。
江槐点点头:“准备好了!”江槐听到苍术对自己有些期待,心里的忐忑化为乌有,被人期待的感觉让他对自己的测试也有了信心。
江槐跟着苍术和白芷身后慢慢悠悠地走主教楼,这里的建筑似乎都年代十分久远,整座灵师会保持着一种肉眼可见的衰老状态,就算是后期架设的网线和电线都是看起来都十分破旧。
“为什么不翻修一下,这楼也太破了!”江槐用脚踢了踢脚边掉落的墙皮,这里格局以前应该是一所中学改良成的现在这副模样。
白芷回过头说:“不行,这些建筑都不能被翻修。”
“不能被翻修?”江槐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房东不太好打交道。”苍术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因为整个西南灵师会是建立在巨大诡物身上的,所有的改造必须要征得它的同意,对它而言我们就是租房子的租客。”白芷的回答让江槐猝不及防。
苍术带着江槐快步穿过主楼的门厅,朝着主楼后面走去,原来主楼后还有一个类似小祠堂的建筑,低矮的围墙隐隐约约能看见院子里似乎长着一棵树。
这里似乎又有一层结界,江槐在穿过结界时,明显的感觉到界限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穿过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苍术和白芷都不再说话,搞得江槐有些紧张,整个院子都在主楼的阴影下,两人的背影像蒙上一层阴影模糊不清,脚下的泥土变得黏稠,似乎有无数只手扯着自己的鞋子。
江槐摇摇头甩掉脑海中这些诡异的想法,加紧脚步跟着苍术穿过矮墙,院子中央里有一棵粗壮的梧桐树,黄色的树叶落满整个院子,金黄的树叶不时从树上的飘落。
可能院子里铺满了梧桐树叶缘故,脚上那种粘滞的感觉消失了。
“别看树,跟着我走!”白芷认真地叮嘱江槐。
江槐刚想问为什么,白芷已经转过身往前走去。
当江槐跟着苍术绕过庭院中央的梧桐树时,他不自觉地朝着那茂盛的树冠看去,树冠的深处似乎很多黑影在随风摇晃,他眯起眼睛想要看得真切。
江槐越想看清楚,那些黑影愈发变得模糊,他不由自主地想朝着梧桐树走去,想要爬上去看个清楚,意识深处响起某种呼唤:来吧,再近些你就能看清了。
“哎哟。”江槐突然感觉到脑袋被什么敲了一下,剧痛无比,脑海中那些声音消失了,当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爬到树干上了。
“你是真不让人省心啊!”苍术和白芷站在树下看着江槐。
“我怎么了?”江槐笨拙的爬下来。
“这棵树能蛊惑人心,所以我让你不要看它,”白芷敲着江槐的脑门说,“你不仅盯着它看,还爬上去看,你到底想看什么?”
“那上面挂着好多东西,我想看看是什么?”江槐捂住脑门尴尬地说。
“人和诡物,数量早已经不可计数了,这是缚灵塔的防护机制。”白芷解释道。
“是防止有人偷偷进塔么?”
“不,是防止塔里的东西出来。”白芷故作神秘地说。
“行了,他们还在缚灵塔里等着我们呢!”苍术催促道。
“塔?这里哪有塔啊?”江槐环视一圈这里最高的就是前面的主楼,哪有什么塔。
“谁说塔一定是要修在地面上?”苍术用脚踢了踢地面。
梧桐树后藏着一间同样破旧的祠堂,屹立在阴暗的角落里,这座黑瓦黑砖建成的中式风格的建筑如同铅笔速写一般只有黑白两色构成,这里所有的颜色都不存在。
苍术将手放在黑色的门板上,他闭上眼睛,嘴里含混地念着什么,像是梦呓一般。
江槐竟然没有听懂任何词,像是其他语系的语言,加上周围阴暗的环境,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咒文毫无征兆的停止,原本紧闭的门猛然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像是打开了一本尘封已久的书泛起的灰尘味。
江槐朝着门内看去,门内光线更加昏暗,只能可以看见几层向下方延伸的阶梯,下面是如墨一般的黑暗。
大量的冷风从下方吹上来,“这塔似乎很……?”江槐打了一个寒颤一时语塞,不知道是用深还是用高来形容。
“你想问它有多深么?这塔直通黄泉。”苍术走下台阶回头露出一个鬼气森森的笑。
“苍老师,这个笑话……不……不好笑!”
“老大别吓他了……这塔我们也没探索到尽头,我们目前只探索到四十五层,四十五层以下的区域被高层明令禁止不能进入。”白芷安慰地说,不过她看见江槐脸色反而更加难看,知道自己的安慰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这不是你们修的?”
“不是,”苍术的依旧下到黑暗笼罩的阶梯之下,“是我们脚下巨大诡物的一部分。”他的声音在盘旋而下的阶梯中回荡,显得空灵又陌生。
江槐回望了一眼矗立在庭院中间阴森梧桐树,在风中诡异的摇曳。他像是即将潜入深水的潜水员一样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入那深不见底的塔里。
周围的黑暗如同黏液顷刻间将自己吞噬,江槐在这一瞬间感到窒息。人类对于黑暗的恐惧是刻在意识深处的印记,江槐跌跌撞撞地朝着前面走去,他想要呼喊苍术白芷的名字,嘴里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你回来了!”脑海中出现一个温柔的声音,“我的孩子。”
“你是谁?”江槐在脑海中反问,但是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黑暗如同一双温暖的大手将他深深涌入怀中,这是江槐曾经经历过的感受,像是胎儿浸泡在母亲温暖的羊水中感觉,原来人类天然并不是害怕黑暗,只是害怕没有母亲温度的未知而已,江槐的灵魂似乎被什么触碰到,心里升起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
这是什么感情?他疑惑不解。
江槐心中的恐慌不着痕迹的褪去,周围的温度在上升,与此同时眼前横亘的黑暗慢慢淡化,这里如同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母亲?”江槐心里没有由来的出现这个词,他从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从小到大父亲也对她的事情绝口不提,讳莫如深。
“你还好么?”白芷关切的脸出现在江槐眼前,白芷手中微弱的烛光驱散了黑暗,苍术在烛光与黑暗的交界处回头看着江槐。
江槐看不清苍术脸上的神情,但是他感觉到苍术脸上是一种想要验证什么的表情,他故作镇定地说:“没事,刚才太黑了,我有些不适应。”
他没有说出刚才的荒诞的经历,拼命忍住眼眶里的泪水。
“真的没事?”苍术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相信的语气。
江槐跟着苍术沿环形向下的阶梯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三人右手边的墙上镶嵌着黑色雕花的木门。
“到了!”苍术推开门走了进去,江槐朝着继续向下延伸的阶梯看去,深邃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灵魂深处有一种要走进黑暗的冲动。
“江槐!快进来!”白芷打断了江槐的愣神,站在门内漫出的微光里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