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诏狱，这个被很多人恐惧的地方。
不少人都将这里当成鬼门关。
将进诏狱的这条路称之为黄泉路。
因为只要进了锦衣卫诏狱，就很难完好无损走出来。
今天的黄泉路格外热闹。
一队队的锦衣卫进进出出，尽管忙碌，但脸上的表情都极为兴奋。
因为他们锦衣卫的扛把子纪纲，抓到了大鱼。
虽然还没有定罪，但已经有口风流出，说是谋反大案。
一旦牵扯到谋反，甭管你是什么礼部左侍郎，就算是吏部尚书也不好使。
至于一个六科给事中，就更别提了。
诏狱里。
人们想象中的酷刑其实并没有发生。
纪纲目前还没有证据，他是不敢对这种级别的官员随意动刑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说几句狠话。
“嘿，蹇侍郎，你还不肯招么？”
纪纲看着被锁住手脚的蹇义，面带戏谑。
蹇义此时一头雾水，尽管他完全没有谋反的想法，但谁不知道锦衣卫就是皇帝手里的一条狗，他就担心这是朱棣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他死。
可无论蹇义怎么回忆，都找不到得罪皇帝的地方。
纪纲见他不说话，也不催促。
像这种嘴硬的他见得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哪个不是铮铮铁骨，到了最后，就是想死，都得哭着喊着求他。
时间还有的是，他完全不着急。
“蹇义啊，你在建文时期，曾是吏部右侍郎，我皇进城的时候，你率先投靠，这才成了吏部左侍郎，你竟不念知遇之恩，妄图谋反，啧啧。”
纪纲说完之后，看了看蹇义的表情，发现没什么变化，又换了个角度恐吓他：“六科给事中张信可不会给你时间，一旦他先招供，你就连最后的机会都没了。”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蹇义将头一甩，胡子一飘。
纪纲冷笑道：“你可别小看了张信，当初朱允炆让他来对付皇上，他将密诏透露给皇上，以此换来如今的地位，足见这是个胆大的，你不要自误。”
蹇义听纪纲这么说，心里反倒不着急了。
如果真是皇帝要弄死他们，根本就不需要罗列罪状。
如今纪纲反复想要让他认罪，摆明了不是皇帝的意思，或者说皇帝还没有下定决心。
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纪纲，走你这条路的，可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
纪纲听了也不恼，狠话谁不会说。
关键是现在他可以掌控对方的生死。
.........
.........
锦衣卫开始大肆搜捕叛逆。
这件事不光是让建文旧臣人心惶惶，即便是跟着朱棣打天下的人心里也担心起来。
蹇义可是皇帝进城后，第一批倒向朱棣的人，如今被抓了。
张信就更不用提，以往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简在帝心，当初向朱棣通风报信，绝对算得上靖难功臣里的核心人物，竟然也被抓了。
一时间，应天府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皇宫，等待着朱棣的下一个动作。
乾宁宫中。
朱高炽正带着老婆孩子和徐皇后聊天。
朱高炽的老婆张氏是朱棣和徐皇后亲自选的，张氏自从嫁过来，绝对可以称得上明朝儿媳典范。
家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为人又谦逊有礼，又孝顺，关键还很会说话，会变着花样讨公婆欢心。
如此一来，徐皇后和朱棣就更加满意了。
至于朱高炽的儿子朱瞻基，那就更别说了，简直就是朱棣的心头肉。
朱瞻基是在他爷爷朱棣刚起兵的时候出生的，朱棣在四年的靖难里，多次死里逃生，也觉得是上天眷顾他，不知为何总会觉得都是孙子带来的好运。
有时候老人家的心理就是如此难以琢磨。
按照明朝的规矩，朱高炽身为儿子，每天都要来请安，但朱高炽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老爹不那么喜欢他，因此总会带着儿子和老婆一起过来。
此时正是炎热的时候，朱瞻基又是调皮好动的年纪，在凳子上根本坐不住，光着脚丫子在屋里乱跑。
张氏见了，装模作样训斥了儿子几句。
然而徐皇后却连这都不允许，连忙制止了儿媳。
“小孩子好动好啊，就是这样才好，哪里需要讲他。”
张氏也不反驳，反而将话题扯开，又拉起了家常。
徐皇后说了半天，真觉有些口渴，一看儿子朱高炽还呆坐在旁边，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也是名门世家之女，在北平时，甚至协助朱棣处理过政事，对政治上的东西绝不是一窍不通的普通妇人。
她知道儿子现在心里肯定很着急，如今坐在一旁，不过是强忍而已。
“儿啊，有媳妇在这里陪娘说说话就好了，你去看看你父皇吧。”
朱高炽双手按着扶手起身，点点头：“那儿就先陪了，过会儿再来陪娘说说话。”
徐皇后见他抬脚就要走，更觉得这儿子太老实了。
“你把瞻基带上，你父皇也想他的紧，让瞻基陪陪他，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朱高炽点了点头，抱着朱瞻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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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此时正在谨身殿里发呆。
纪纲去了一批重臣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尽管锦衣卫权力很大，但也绝对不敢随意动四品以上的官员，更何况是大批的逮捕。
纪纲之前拿了一些“证据”，说他们谋反。
朱棣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抓捕。
原因很简单，他越想越觉得吴昊的建议很好用。
通过追缴亏空，替换掉一批建文旧臣。
之所以没有统一，一来是《明史》上没写，他不想轻易改变历史，这样会让他失去先知先觉的优势。
二来是吴昊这个人太神秘，竟然提前提出来要弄一部永乐大典来笼络文人，让他有些不太确定应不应该重用吴昊。
三来，则是他觉得建文旧臣根本不成气候，不必如此费尽心思去对付他们。
今天同意纪纲的抓捕，也是朱棣的一次尝试，他想看看朝中大臣的反应。
“皇爷爷，皇爷爷...”
正思考的朱棣，忽然看到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男孩出现在了他面前，正是朱瞻基。
此时小男孩伸出手，奶声奶气叫唤着他，想要抱抱。
朱棣瞬间就觉得开心了不少，一把将他最爱的孙子抱在怀里：“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