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乔楚欲言又止，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乔父想抽烟，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没掏出来，又无奈的摊手，眼神只静静注视着湖里。
程时早就猜到了乔楚的性格，一旦有点什么蛛丝马迹，她就想把真相扒个清楚。
他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看着两人，满心复杂。
“你好好上学，别纠结以前的事了，我现在能接受，你也能明白吧？”乔父模糊着事情，简单的说明。
乔楚内心更明显的难受了，她摇头：“当年的事情会有误会吗？我不想一直和程时这样……每次看见她，我就会想到妈妈，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们。”
乔楚不是个会直说的性子，若不是程时，她不会有勇气这样问的，可是她真的想和程时好好在一起。
“……”
乔父沉默了许久，转头看向乔楚迫切想知道的样子，终于嘴唇动了：“这件事情谁都没有错，事实是……”
“楚楚。”话语被打断了，程时来到两人身后，眉眼柔和，肩上还散落着几片掉下的叶子，被他轻轻挥掉。
乔楚回头，一瞬间的开心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程时会出现在这。
程时拉起她的手，强硬但温柔的想带她离开。
她站定在原地，看向乔父：“事实是什么？”
“什么事实？嗯？”单字尾音拖长，程时也看向乔父，笑意不达眼底。
乔父闭了嘴，探究的视线落在程时身上。
乔楚脑海里的弦接上了，她挣脱开程时的手，退后一步，和两人拉成三角形关系。
“爸，告诉我。”她固执的问。
程时垂下脑袋，走近乔楚，垂眼：“楚楚，走吧。”
看着两人的画面，乔父倒觉得好笑，他顿了顿，看向乔楚的眼神带着情绪：“你真的能接受这个事实吗？”
乔楚想过去乔父那边问个清楚，却被面前的程时挡住。
“楚楚。”程时眼神复杂。
越有事情瞒着她，她越想知道。把程时扒拉到一旁，乔楚定定的盯着乔父。
乔父看了一眼程时，叹了口气：“你想让我说，还是你自己说。”
奇怪的问话，乔楚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程时依旧是平静的注视着她，乔楚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看向程时，紧咬着唇：“你来说。”
乔父见情况到这步了，还是没开口，自己慢步离开了。
程时一下躲开她的目光，摇头：“说什么？”
“告诉我，你们都瞒着我。程时，我真的是你女朋友吗？我有权利知道。”乔楚一到重点就异常冷静，她无法压抑心头的不适，直觉告诉她，真相会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高高大大的男孩轻轻把她搂入怀里，声音从头顶传来，胸膛震动连带着乔楚的呼吸。
“我们永远不会结束，对吗？”
“嗯。”乔楚多了几分犹豫，还是回答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如山间清泉，可现在说出来的话语，偏偏像激流冲破了乔楚本就脆弱的保护墙。
“你母亲是之前介入过她和那个人婚姻的第三者，当时你母亲也不清楚，被戳破后也及时断了。但是那个女人你知道的，她精神不好，所以可能看见你母亲又想起来了。我很抱歉，我之前知道但没有告诉你……但是都过去了……”
乔楚愣住了，手轻轻放下，没再抱着他，她喉咙干涩，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母亲是第三者……他都知道……自己这些年不仅恶心了他还恶心了母亲……
她艰涩的闭了闭眼，忍住眼泪都出来的冲动：“抱歉，我可能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下。”
“我可以给你地方自己安静一会儿，楚楚，答应我的事情你能克服吗？”程时缓缓垂下手。
乔楚连忙点头，没再看他，转身快步离开，只是一转身眼泪就不停掉落。
她一直都知道，她在程时面前是没有办法撒谎的。
他看她时，把所有的视线都给了她，专注而倾尽心力。
乔楚不知道去哪，她随便上了一辆出租车，让师傅带她去了海边。
程时不放心乔楚，她从不会主动表达自己的情绪，总是一个人把事情闷在心里，她没有看上去那么开朗。
他打了电话，看着她上车的背影，跟了上去。
她身形单薄，披着外套坐在桥上，旁边的茶还在冒着热气。
桌子上已经一堆纸巾了，乔楚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又让人上了一包，泪水都哭干了，她也没想透。
原来这些年自己才是毁了两个家的坏人，她为什么还要去毁了程时。
相册里两人的合照一张没有，乔楚指尖滑动，泪水又滴落在屏幕，她擦掉了。点进程时的朋友圈，很干净，只有个签上的一句都很好。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程时，屏幕上输入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程时也看着乔楚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又变成了她的名字。
晚上回到租房，乔楚躺在浴缸里，眼睛红肿，她和刘苗苗简单互发了问候消息，就互道了晚安。
洁白的毛巾披在脑袋上，乔楚看着镜子里眼眶红的不成样子的自己，拿起吹风机吹头发。
她心情复杂，再也流不出眼泪，直到她想找些吃的，打开冰箱看见之前程时做的小蛋糕，泪水再次像决堤的河水一般涌出。
她默默吃着，任由泪水在脸上滑下，心下情绪难言。
一天没吃东西，只吃了两个小蛋糕，肠胃绞痛的不行，乔楚蜷缩在床上，身体不止的颤抖。
小狸花也感受到她的悲伤，跳上床来喵喵叫，还挤进被子里，躺在她身前。
“抱歉，程时，我只能说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你。或许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你应该根据你的本心来讨厌我。”
程时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是下午，他赶去学校处，找到刘苗苗，只得到了乔楚请长假的信息。
“小乔怎么了？”刘苗苗赶忙追上问。
“没什么。”程时没有多说什么，“她有和你说过她去哪吗？”
“她只给我发了消息说去散心，还说……”刘苗苗看了一眼程时，“让你不要找她，她对不起你什么的。”
刘苗苗虽然很想八卦，但是还是忍住了。
程时轻轻抿唇：“我知道了，谢谢啊。还麻烦你多照顾一下她的宠物了。”
程时让秘书加了刘苗苗微信给她报销照顾小狸花的一切费用。
看着程时走后，刘苗苗给乔楚发了消息，她也没有回复。
头顶上梧桐树叶在飘落，落叶掉下，乔楚轻轻躲开，走进去了墓园。
把花轻轻放在墓碑前，乔楚内心里和母亲说了很多声对不起，好像这样她就会好受一点。
时间渐渐过去，直到墓园看守的老大爷进来赶人，乔楚才从默祷中起身。
程时想找她，自然有办法找得到她。
她出了墓园门口，就看见车旁站着的程时，她下意识想转身逃离，可身后是关闭的墓园。
乔楚选择假装看不见从右边过去，程时身上似乎有一种气场，他不快不慢的走着，他站到她面前，很平静。
乔楚往后退了两步，程时走近一步。
她说：“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
“不用说对不起。”
程时双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仰着头看自己，眼泪又不自觉掉落，他的指尖轻轻擦掉。
“我们都没错……”程时的声音很轻。
程时话都没讲完，乔楚自己倒先哭了起来，她有些自暴自弃：“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这样不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母亲，我好奇怪，我不明白为什么……”
一辆车疾驰而过，掀起的风迷了她的眼。
她说不清这种感受，她是喜欢程时的，但她也是自卑的，现在更是丑陋的，她成了毁了两个家的罪人，为什么还要恬不知耻的奢求别人的爱。
时间流逝是波澜不惊的，程时静静听她诉说着。
左手握着右手，握得紧紧的，他带着她去长椅上坐着，蹲在她面前。
“程时，你喜欢我什么？”她开口，声音被风声吹走。
灯光喧哗的夜色中，程时伸手把她的乌发拨开，露出小脸，声音轻缓：“因为你傻，比如现在这样的傻。”
被程时调侃，乔楚没忍住又哭了。
程时连忙安抚：“我错了，我傻我傻。”
“乔楚，也许你是不完美的，但我也是不完美的，可我们遇见了。”
她不知道后面是怎么回的家，只知道她缩在沙发上，厨房里是程时忙活的背影。
收到乔楚的消息，刘苗苗可算松了口气，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乔楚接过，只露出一个眼睛：“大乔，不用担心我了，我在家里。”
刘苗苗见她这样，语气又软了下来：“你下次可不许这样，有啥事就说呗，肯定有解决方法的。”
“嗯，谢谢你。”
“谢啥呀，对了，小狸花在我宿舍这，老乖了。你啥时候心情好点了，再接回去哈。”
刘苗苗说着，只见一只好看的手把手机拿过，她诶诶诶了好一声，只听见乔楚着急的声音：“好的，下次打给你。”
电话就被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