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漫长的冬季里,三人几乎每天都在为生计奔波。
这次的甘草年限长,熬了几日让严景安喝,再加上每天陈皮泡水,偶尔炖汤也会用人参炖汤给他调理身体,土灶二十四小时都烧着。
他的咳喘暂时微微有了些起色,至少晚上人能睡个好觉。
有时精神状态好了,也会试着做点事。
比如制作木箭,开始是晚上看严铮在做,材料也简单,只需要羽毛和木头,木棍。
想着自己天天在山洞也没有事情,干脆拿着做好的箭研究,琢磨通了就自己在山洞里做,用不完的木箭就收在背篓里。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做了整整两背篓的木箭,还有各种改良款的石箭。
这倒是省了严铮的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每天去查看陷阱和狩猎,剩下的时间就捡柴,有人帮忙做箭,晚上他能轻松不少。
偶尔运气好些陷阱里能抓到一两只狸肉,这种肉类的口感有点像纤微更粗的兔肉,骨头比兔肉更粗一些,肉吃起来也有嚼劲,大约是因为这种动物满山跑。
严铮和严景安觉得还可以,但姜曦不太喜欢,她总觉得有点膻味,吃不太习惯。
所以严铮有时也会打一些野鸭和野鸡回来,只是后面进入隆冬,最冷的时候,温度能达到零下二十度,林子里野生动物鲜少出没,有时四五天也鲜少打来一两只。
就这样勉强撑了将近一个月。
姜曦唯一担心的就是营养问题,长期见不到菜色,维生素缺乏人会容易生病,也不利于严景安身体恢复。
近几天,天气突然开始回暖,大晴天比较多,温度又回升不少,姜曦就发了几盆豆芽,每天清炒上,勉强当青菜改善生活。再加上野鸡野鸭开始变多,他们的日子才好过些。
山上的积雪慢慢融化,山洞前门的河,流量逐渐变大,河面宽度竟然比从前增加了一倍。
起初他们都没有在意,早上出门时严铮还觉得今天是个好天气,说不定能多打点鸡鸭。
结果下午刚从山林回来,就回不去家了。
严铮背着两只野鸡,站在山脊处跟洞门口的姜曦一脸凌乱相望。
因为水流太大,前门河流边石头自然形成的河堤已经被冲垮。
整个山洞前门的山坡上,连带着山洞门口的路被破碎的河流小道淹了一大半。
外面温度零下十度,他自然不可能蹚水回去,最后,观察半天只能用些沉积的落叶和石块给自己拼出一条细道,进山洞时,天都黑了。
进了洞,他扔下背上的山货,不等姜曦问什么,立马快步穿过走廊去了后山谷。
推开木屋的门,后山河流的场景映入眼帘,和前门一样,河流不止宽了一辈,河道太浅,到处都是肆虐的雪水。
他内心暗骂一句。
回到前厅,姜曦给他取出干燥的衣物,担忧的说:“我可算知道这山坡上为什么只有草没有树了。”
山上的积雪化的这么快,这水要是流上它小半个月,树刚扎根就被冲下去了。
严景安倒了一杯热水放桌上,严铮拿过去吹了吹喝了两口,看了一眼姜曦,艰难的开口说:“要是只淹山坡倒还是小事。”
他话没说完,但是姜曦和严景安心中猛然一跳。
姜曦看了一眼严铮,心说不会吧。
严铮沉声说:“门口的柴堆三分之一都泡在水里,就这冬天还没过一半儿,过段时间应该还会再大降温。要是再下两场雪,春天一来,二三十公分的积雪一化,怕是这山洞都得被淹。”
他很不愿意把一切事情都往最糟糕的程度想,但是他必须要对他们负责。哪怕一丁点的风险因素他都要考虑到。
听完这话另外两人心中俱都一沉,
姜曦急忙问:“不能采取一些措施吗?比如说给河流改道。”
严景安并不常出去,但他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就算门口都改了,山上那么多雪,难保不会有其他的地方被冲塌。”
严景安想到这几年的雪灾,天灾来临以后也并不全然是极寒,大部分人以为极寒是常年零下几十度低温,但其实这五年以来也有春夏秋冬之分,到春夏时节,温度也会上升那么二三十度,偶尔也会出来大太阳。
所以每当春夏季雪融的时候,就是世界倒出高度警戒的时候,许多没有进入高处庇护所,自行居住在外的人,绝大多数会因为洪水遭遇不幸或者流离失所。
等到降温时,他参加了外出救援的队伍。在一些地势较低的城市,亲眼看见成片冰封在地上的尸体。
那种人类在自然灾害面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严景安立马站起来说:“搬家,我们必须要搬家,这里离湖水太近,说明四面八方山上的积雪融化后都会汇入这里。”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都不敢想象届时会是什么场景。
严景安急咳两声:“一旦等开了春,这里就会洪水肆虐,为什么周边山坡上只有草没有树,即便是有树的地方,也都是只是在高处。必然是因为雪融化后的水量太大,普通树木根本扎不住根。”
他的眼尾因为咳喘有些微微泛红,嗓音带着些颤抖的说:“是我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了,竟然忘了这么关键的信息。”
姜曦声音艰涩的说:“可如果临时要搬,能搬去哪里去?这附近我们都走遍了,也没有见过别的山洞。”
好不容易有一个栖身之所,她还做过规划呢,前山的山坡用来养小耳猪和野鸡,后山用来种植瓜果和蔬菜,这些美好的畅想,一时间竟都落了空。
严铮攥紧她的左手:“别担心,有我在。明天我带着小鹿去找。”
他沉声又道:“仅仅是高处还不够,还要有丰富的资源。若是这雪融水肆虐一个月,我们不能在山洞里坐吃山空,那是等死。”
这话说的不好听,却是事实。
严景安思索片刻说:“我知道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