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着墙上的壁画,可以看出是出自很多人的手笔。”
“画工从最开始的精美细致到粗糙随意的简笔画,目前光我自己能分辨出来的,就有将近二十个人的风格。”
“这些绘画颜料用的都是矿物颜料。从颜料的褪色程度来看。这整幅画画完至少用了一百年。”
这下严铮和严景安都惊讶了。
姜曦赶快摆手:“不是说画完它需要一百年,而是说这些画,是由一代一代人接替着画的,大概总共经历了二十代人。”
她淡淡的说:“也许是因为求生的忙碌,让这些人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精进画功,所以这些人的绘画能力一代不如一代。看最后一幅画这颜料的褪色程度,最后一代距离现在应该也有两百多年了。”
“从最后的几幅画,我们可以看出来画的人数越来越少。最开始还有妇女和儿童。再往后便只有男人。”
接着她又补充说:“到最后这一幕,只出现了一个断臂的男人,如果按照先前的风格,他这样画,还有一个最不好的结果。那就是当时整个族群可能只剩他一个人了。”
“再从这里的情形看,作为祭祀的场地,如果这些人还在这里,定然会经常打扫这个山洞,可你看,这里到处都是落叶和杂草,就连墙上的壁画都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了。”
空气里静默了几瞬。
严铮说:“如果他们还活着,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又新建了一处类似于中原地带的祠堂,专门记叙他们的历史,这里也许是被放弃了。”
这样考虑也是对的。
姜曦点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不管是祠堂,还是山洞,我们都要先去找,哪怕只是居住的痕迹,必须得先确认,他们还在不在。”
找到了地方,知道了是活是死,他们才能在这附近住的安心。
否则,万一哪天外出碰上了,那才危险。
闻言,最头疼的是严景安,本来只是想找一个新的山洞,没想到又给自己惹来一个大麻烦。
严铮看向严景安:“这附近你了解多少?”
如今时间紧迫,他们必须要利用现有的资源和对这片山林的了解,规划出最合适的搜寻范围。
严景安摊手:“这一整个山头我都看过,没有发现有什么其他山洞和居民点。”
他当时为了安置姜曦,可是探过不少路,但是要说什么部落和居民点,那么大个地方自己不可能没发现。
不知不觉间天色也已经晚了。远处雪白的山尖被晚霞染成了绚丽的金黄色。
严铮肃声说:“天晚了,我们该回了。”
一切等明天再说,晚上在外面逗留的越久越危险。
姜曦在雪地里扑灭火把,几人又按原路下悬崖。
这里早晚温差大,经过一天太阳的烘烤,部分大雪又融化了丝丝雪水,在山崖上都积成了冰,使得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走。
严景安感叹:“真要搬来这里,回头小鹿可怎么上去啊。”
姜曦刚从一处陡坡下来,喘了两息说:“先前有鹿群经过湖泊,这悬崖附近应该有别的路,否则鹿群哪里出来呢?”
严铮在前面开路,闻言心念一动。
那么大个鹿群迁徙,必然不是小路,一会说不定还真能发现岔路口。
他问严景安:“说起来,你之前有没有发现这附近还有别的岔路?”
这句话倒把严景安问懵了,他思考片刻说:“没有…….咳咳,等等,有一个地方我还真没去过。”
那是一个悬崖中间的一个峡谷入口。
有点像西北地带的峡谷,峡谷两侧的山体像被刀劈开一样整齐,峡谷口刚好和湖岸呈现三十来度的夹角,被侧面的悬崖挡住了视线。
若非仔细观看根本发现不了。
峡谷里面都是碎石,所以当时他没再往里走太深。
现在想来,说不定那是另外一个岔路口。
严铮听完他说的,心里有了数。
“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带我们先看一眼。明天天气好的话,我们就进峡谷。”
严景安点头,一路留心观察。
几人沿着湖岸又走了几公里,严景安突然停下:“到了,就是这。”
差点走过了。
他往侧面走了几步:“我记得这棵无花果树。”
秋天的时候它还枝繁叶茂呢。
严铮仔细观察四周,这地方树多,藤蔓也多,还有爬藤的根薯也多,的确是与周边并无二致。
需要稍微往里走几步,才能看见峡谷的豁口。
三人前后穿过林子,往里走了大概五十米,峡谷的入口就呈现在眼前。
峡谷大约只有三米左右宽,两侧陡峭幽深,可以看见里面是迂回的路,一眼望不了头。
确实如严景安所说,两边都是落石,里面光秃秃的,没有树也没有野草。
角落里有一幅哺乳动物的骨架,看着有些悲凉。死的时候它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有点像鹿也有点像骆驼,应该是迁徙的时候没有走出去。
有了眉目,姜曦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她紧了紧斗篷,内心的担忧也接踵而来。
还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样的发现,要真是能在这里发现一个原始的部落,也未必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明天的发现说不定会改变现在的生活。要么越来越好,要么越来越差。
她拍拍自己冻僵的脸,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严铮似乎察觉出来了她的紧张:“别紧张,没什么事,明天我们也只是来看看。就算真的有人,也先不要打草惊蛇。”
姜曦点点头:“回吧。”
折腾一天,众人都身心俱疲,一路回去也没有太多的话。
倒是快走到家时,严铮还叫住两人悄声停留片刻,没一会拎着一只山鸡回来说:“方才就发现它了,跟了一路。”
严景安已经想到是红烧还是清炖了,忙了一天回去能吃顿肉,这也算是提振了士气。
姜曦进了山洞,一个白天柴早就烧完了,家里冷的跟雪洞似的。
严铮赶忙卸下他们一路捡回来的干柴,点燃了土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