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奥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格律术士斯莱文,对方眼神晦暗,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一言不发。
图奥特伸出手,在对方眼前挥舞了一下,吸引注意力。
“……怎么了?难道说,你想到突破困境的方法了?”
“当然,”图奥特笑眯眯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听到这话,斯莱文立刻意识到,他打算去杀个人,然后混进去。
——用这种方法,也不是不行。
——但这样一来,事情不会闹很大。
斯莱文还是不想放弃召唤传送门,让魔兽从门里冲出来,搅乱全部局面的操作。
他还没有尝试过这种方式呢!
有些事情,总要做了,才知道效果的实际情况跟理想预期差多少,不是吗?
“怎么了?”
见斯莱文不说话,图奥特有些疑惑。
“没什么,就是想说……你还挺稳重的。”
“稳重?”图奥特愣了一下,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说,“你什么意思?”
“还以为你会闹得残忍一点。”
图奥特看着眼前的斯莱文。
没想到,这个家伙平常表现得很乖顺,心里一天到晚憋着坏。
说实话,图奥特也不是没有想过,在这里复刻一个区域内生命全部献祭的魔法阵,但那需要的条件比较复杂。
之前能够成功,完全是因为两个方面:第一是黑衣医士贝莱肯作为幌子,遮挡了很多窥探细节的理由,正好让他趁机搞事;第二是欧兰佩尔等人的注意力全在濒死的孕妇术士和已经确定是个死胎的孩子身上。
对于普通人来说,要么从理智角度折腾对方,要么从情感角度折腾对方。
不同的搭配,效果不同。
但他总能从中获得不少好处。
现在就不一样,他的目标就在眼前。
假如弄点乱子,让这家伙跑了,完全得不偿失。
“不了,我之前才被魔导士吉洛弄死,这一次,还是低调一点地好。”
斯莱文虽然想要实验自己的想法,但杀心还是不太重。
或者说,至少现在,他感觉老坑当地的人员服务还是需要的,等到他要走的时候,假如有谁不长眼地招惹到他,那么,趁机报复一下,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确定还有其他机会测验自己的想法。
斯莱文便同意了图奥特杀一个人换皮囊的提议。
“我想看看,多了解一点死骸术士的事情。”斯莱文伸出手,抓着图奥特的手臂,“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图奥特现在一心两用,单用这具身体,对付眼前的术士,自觉没什么胜算。
“当然可以,你想看就看嘛。”
斯莱文松开了图奥特的手,衣服下,力道留下了淤青的痕迹,一直没有消退。
“死骸术士的皮囊,平常都是怎么养护的?”斯莱文看到那些痕迹,问道。
——养护?
图奥特心说——“我从来都不养护。每次都是坏了就直接换。”
“这是机密。”图奥特摆摆手说,“你想知道,就会隐秘角问那些死骸术士吧。他们应该很愿意告诉你这种秘密才对。”
“我们现在是队友。图奥特,你需要让我对你放心吧。”
“这种东西跟放心没有关联吧。”
“但你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既然如此,我对你的判断,就要朝着有所隐瞒推动了。”
图奥特一边寻找目标,一边小声说道:“这样吧,你先告诉我,你离开隐秘角的理由。”
“因为隐秘角的饭不好吃?”
图奥特翻了一个白眼。
“你觉得我信吗?”
“我这完全是实话实说。你去隐秘角看看就知道了,当地的一大特色,就是难吃到令人想吐的食物。”
图奥特把视线移动回来,看向身后躲藏的斯莱文。
“你不觉得自己在说很奇怪的话吗?”
“没有啊,我只是想要知道,死骸术士的皮囊究竟该如何保养。这种问题,不奇怪吧。”
“你又不打算当死骸术士,了解这些东西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斯莱文笑道:“你了解魔法阵,是为了当魔导士吗?”
此话一出,图奥特沉默了。
“啧,你真会戳人心窝子。”
“不会吧,你竟然还梦想着成为魔导士吗?别痴人说梦了。没有成为魔导士天赋的人,才会沦落为术士。”
“……我会证明,你这个说法非常错误。”
“证明?怎么证明?”斯莱文状似不经意地说:“难不成,你还打算弄来一个魔导士的皮囊穿戴吗?”
“不行吗?”图奥特直白地问。
见到图奥特这般态度,斯莱文原本戏谑的心态,也变得有些严肃了。
“这种事情,没可能做到吧……魔导士的天赋在于魂魄关联的命运。死骸术士就算再怎么能够剥夺他人的皮囊,也无法剥夺他人的命运。”
“谁知道呢,”图奥特低声笑道,“这种事情,总要试过,才能够确定结果。”
“魔导士可不好抓啊。”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虽然我确实有窃取魔导士命运的野心,但不急于一时,也没打算现在就做。”
图奥特说着,把视线再次移向之前观察的目标。
“他过来了,正好,你让开些,别影响我操作。”
斯莱文沉默地退开,躲进角落的阴影。
他静静地着,亲眼目睹了一起转瞬结束的凶杀。
明明穿着盔甲,也意识到了有人袭击。
但死骸术士的侵袭,如此迅速和难以违抗。
当图奥特穿着新的皮囊,一个士兵的身体,将之前在用的陌生农人的尸体,毫不留情,踢到角落隐藏的时候,斯莱文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他感觉自己要遭遇类似的事情。
这种恍惚感,让他回忆起之前被星辰魔导士的遗作蛊惑时的日子。
那段时间,他仿佛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视野。
但随着他回忆起自己成为术士的初心,那种原本只独属于魔导士视野,就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我们走吧?”
图奥特说着,从农人的尸骸上,捡起一个草帽,用力折叠起来,插在腰间。
“……为什么要带着这个?”
斯莱文下意识问道。
“什么?哦,你说这个啊——当然是为了做标志物。怎么,你在隐秘角认识的死骸术士们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这么做吗?那就别怪我不说了。这东西,哈哈,也是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