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出来了。”
长老一语,将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映着暗淡的星辉,能见两道模糊的人影。
是谁?
众家主皆身体紧绷,无一不期望是自家的孩儿,极尽目力,望眼欲穿。
然,待见来人,包括一众书院长老,有一个算一个,一时间都愣在了当场。
吴极嘛!他们都认得,另一位是什么鬼,楚少天?
“儿啊!”
吴家主已扑上去,迎头搀住了吴极,又搂又抱,激动的老泪纵横。
他是太意外,以为战力大跌且又丢了知行符的孩子,会葬身于妖兽森林。
谁成想,他吴天鹰的娃,竟是重考以来,第一个走出考场的,如此之惊喜,属实始料未及。
“皆因楚兄一路帮衬。”吴极这一语,说的那个感激涕零,若非半道遇贵人,他定已被妖兽撕碎。
“三公子相助之恩,永世不忘。”吴家主忙慌擦干泪水,拱手的一拜,是发自灵魂的。
“举手之劳,我....。”
楚萧话未说完,便觉一股恐怖的吸噬之力,将他扯向了一方,不及站稳,一众长老便围了上来。
而后,便是看猴的剧目了,而他,便是那只猴,被一帮老家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顶透。
“吾还以为,大半夜的见鬼了。”孤山大师和玉阳真人一左一右,上下扫量。
其他长老亦如此,似都化身考古专家,转着圈的看老古董,看便看了,还时不时伸手,捏了捏楚萧的小胳膊小腿。
活人无疑。
但这怎么可能。
那可是近万尸傀,且还有一尊半步通玄境,他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许知众长老之疑惑,楚萧直接给了答案,却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地宫中有一个狗洞。”
“藏得甚是隐秘。”
“晚辈便是钻入了洞中,才避过了奸细的追杀。”
胡扯,楚少侠是颇有心得的,再配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贼他娘符合乖宝宝的老实形象。
鬼话连篇,自唬不住这帮老家伙,狗洞?这么神奇吗?吾等将地宫翻了个底朝天,哪有洞?
“晚辈还有事,先走一步。”该是被盯的浑身上下不自然,楚萧转身便要走。
“哪去。”孤山大师隔空探手,又将其拎了回来。
玉阳真人更是自觉,拂袖凝练出了一口丹炉,炉中还燃起了熊熊烈火,将楚萧丢了进去。
不是拿他炼丹,是治伤。
若未看错,此子身上的几道血痕,乃空间所致,特别是双目和大腿,伤的最惨重,俨然一个瞎子加瘸子。
既是遇见了,帮一帮也无妨。
当然了,伤可不是白治的,瞧,孤山大师已一脸笑眯眯,“小娃,可愿做吾之弟子?”
“做他徒儿没出息。”玉阳真人话语悠悠,“与老夫入皓月书院,吾传你一宗不世秘法。”
“净误人子弟。”一个女长老挽了一下秀发,也一脸笑吟吟,“来我摘星书院,给你找个媳妇。”
“万事讲究缘分,吾观少侠骨骼惊奇,与天鼎书院甚有缘。”
“我玄幽书院地处峡山,风景宜人,啥都不多,就漂亮师姐多。”
大半夜的,一众长老也是有意思,你一言我一语,围着燃火的炼丹炉,唧唧歪歪的没完没了。
这可不是闲的。
都是老油条,也都不是瞎子,此子非同一般,底蕴极不俗,一尊半步通玄都没弄死他,能说不是妖孽?
好苗子,不得往自家扒拉?他们此番出山,费心又费力,不正是收络人才吗?
“我,有师傅。”楚萧呵呵一笑。
这话一出,众长老瞬间偃旗息鼓了,集体挑眉,“哪家的?”
“青锋书院。”
寥寥四字,听的众人一阵揉眉。
在场这么多的长老,唯独没有青锋书院的,他们家风水有问题,上到掌教,下至弟子,十个有九个不正常。
偏偏,这小子就被青锋的拐走了,拐走就拐走呗!还参加什么考核,险些葬身其中,败家玩意,忒不靠谱了。
“吾心甚痛。”孤山大师捂了捂胸口,一侧的玉阳真人,也满心惆怅。
遥想昔日,梦遣带楚萧寻他们时,一个个的都推诿,没一个愿意收其为弟子,而今想收,人家已有师门。
命,这就是命,一时老眼昏花,看走了眼,错失一个好徒儿。
痛归痛。
伤还是要继续治的。
倒也不麻烦,烧就行了,直至烧灭残存其体内的空间杀意。
唔!
楚萧闷哼,疼的龇牙咧嘴,也是众长老下手忒狠,不是自家人,一点不心疼。
疼有疼的好处,荼毒他多日的空间杀意,被一道道炼灭,因其失明的眸,又一次绽放光明。
“怎还活着?”
陪考的列位家主,也不是瞎子,却还在纠结见鬼的事,已死的一个人,咋就从考场窜出来了。
直至第三人走出考场,他们的目光,才齐齐聚向了出口,正见一道狼狈不堪的人影。
定眼一瞧,正是霍家少主,与之一道闯出来的,还有三五人,相互扶携,皆一瘸一拐。
“天佑吾族啊!”几位家主喜极而泣,真就当场摆了祖宗灵位,搁那拜了又拜。
“得亏有他。”霍家少主喃语,与之一道的考生,也都望向了楚萧。
正是那人在前开路,以分身蹚雷,他们才跟在其身后,如愿通关。
这般算来,楚少天也是他们的贵人,先前,狗眼看人低,属实不应该。
呼!
楚萧这口浊气,吐的酣畅淋漓。
没了,体内的空间杀意,已被尽数炼灭,眼不瞎了,腿也不瘸了,溢血的伤口,也在渐渐的愈合。
这,还是他故意放缓了混沌诀运转的速度,就怕伤痕在一两瞬复原,惊了这一众书院长老。
“多谢前辈。”楚萧翻身跳出了丹炉,尤为感激的行了一礼。
“他日莫忘了才好。”一帮老家伙倒是不傻,顺着杆就赚了一个人情。
回家!
楚萧找雷天正借了一只苍鹰,直奔了东方。
悄然间,天色已然大亮,温煦的阳光,倾洒大地,给广陵城蒙上了一层祥和的外衣。
最是清晨好时光,街上人影熙攘,走哪都能听闻吆喝叫卖声,一派繁华之景。
“你怕不是睡迷糊了?还是说,对他念念不忘?”傅红眠有早起的习惯,大清早的便在街上游逛。
身为老冤家,羽天灵起的比她还早,已跟了她一路,如个话唠,一路喋喋不休,“他还活着,千真万确。”
“真真真,比相公都真。”傅红眠不禁斜了一眼,严重怀疑这个小娘们儿,病坏了脑子,整日神神叨叨的。
说着,她快走了几步,逛个街都不清净,也是她今日没有干仗的心思,不然,定与之约一架。
羽天灵也懒得废话,三两步追上,一把将其薅了回来,对着天空指了指,“看,是不是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