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包子那双柔软的小手,伸进李天琪的前胸,撑开了李天琪的上衣纽扣。她把脸贴住他那宽大的胸膛。
一缕从来都没有过的惊悚,闪电一样地掠过全身。糖包子控制不住内心深处的颤栗,从心底里发出陶醉的呻吟。
糖包子有过数不清的男人,在这一刻,她以为自己就是处女,第一次渴望李天琪那种真正的恋情。
李天琪热血沸腾,他的脑际里空空荡荡,他发疯似地寻找,寻找着糖包子那烫人的双唇。
忽然,轿厢外响起了厉声的呵斥,声音非常尖厉。
“李天琪,你忘了你是谁吗?”
李天琪突然一惊,他趴在糖包子的身上,痴呆呆地侧耳倾听。是女人的声音,似曾相识,这声音仿佛就在轿厢的外面。
在这荒山野岭里,只有马蹄子哒哒哒前进的声音。李天琪屏住呼吸,他低沉地问外面的人说:
“你是谁?”
轿厢外,传来几声银铃般的笑声,声音好像会走,听着仿佛越来越远。
李天琪不由大惊,草草拢着上衣,出到了轿厢帘子外面。
有三位女子,一前两后,背对着三驾马车。她们在不远的地方,似隐似现,飘然向前。
好眼熟,不是某一位,而是三位,他李天琪仿佛都有记忆。
李天琪跳下车辕,向那三位飘忽不定的女孩子追过去。
那三位女子,只是在走。李天琪飞奔着紧追,不知道为什么,就差几步,他就是追不上。他喝了一声说:
“嗨!站住,你们到底是谁?”
后边一位俏臀丰乳,步履轻快的女孩子,调皮地回眸一笑。又是咯咯笑着,向前追去。
她们的前面,分明就是山崖,三位女孩子走着,她们并不避让山崖。就在李天琪的眼前,行速不变地融入到山崖里。
李天琪不由得大骇,他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精神没有问题,也不是梦,他很清醒。
走在前面的女孩子,就是他李天琪最为衷爱的新娘纪金枝。回眸一笑的女孩儿,是史家庄园里的侍女丫头。另一位不用猜,就是秀儿了。
李天琪颓然地坐在地上,他感到惊骇。她们都是在他的眼前,被人残忍地杀害,时至今日,他似乎还能嗅到那浓烈的血腥味。
这不可能,她们谁也不可能弥留在人间。李天琪茫然地看着山前的崖面,他不明白,眼前演绎过的这个事实。
有人从身后搂住了李天琪的腰,李天琪猛地一惊,转回身,看见是糖包子,她就跪在他的身后。他惊奇地问糖包子说:
“你可听到轿厢外有人说话?”
糖包子的身体微微发抖,她低眉点了点头,她说:
“是鬼!怪吓人的。”
刚才那个场景,糖包子一定是看见了。李天琪喃喃地说:
“不是鬼,她就是我的新娘。”
糖包子突然一震,身体向后仰着。李天琪的新娘,就是纪金枝。糖包子见过她。她和纪金枝不是争风吃醋,她们有夺命的深仇大恨。
此时的糖包子,感到自己无处可逃。可怕的纪金枝,在冥冥之中,死死地盯住了她糖包子。
这太可怕了,糖包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昏沉沉地倒在李天琪的怀里。
李天琪以为,糖包子被纪金枝她们的魂灵吓着了。他抱起糖包子,把她送进三驾马车的轿厢里。
这个时候,李天琪才清醒过来。他差一点就被糖包子的美人计,夺去了意志。他向着纪金枝她们去的方向,深深地一躬身,他说:
“金枝,我错了。你们纪家人的鲜血,我都吞咽下去了,你就融化在我的身体里。我李天琪,不敢忘记我们世代相守的忠诚。”
李天琪转过身,跳上车辕,便扬鞭催马。三驾马车,就疾速地向着京都奔驰。
三驾马车的颠簸,摇醒了昏厥中的糖包子,她翻身起来,爬出轿帘,从身后搂住赶车的李天琪。她说:
“天琪哥,我坏。是我要杀死你的新娘,也是我要杀了你。”
李天琪注视着马车前面的道路,心里五味杂陈,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为什么不趁机逃走?”
糖包子哭了,她趴在李天琪的后背上,哭着说:
“天琪哥,自从你趴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就从你的眼睛里,看见你想要我。”
李天琪的眼睛看着前方,他没有回头。可是,他的脸色涨得通红,他羞愧地说: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你我不该相恋,我们是敌人。”
在李天琪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的时候,糖包子就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了她最想要的欲望。
糖包子贪婪,她奢望拥有无尽的财富,贪得无尚的权力。这些东西,全都在她的手边。
得到了权力和财富,糖包子觉得这些东西,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满足。她渴望拥有李天琪。她说:
“天琪哥,你我现在已经不是敌人了。天琪哥,你要了我吧,只要你要了我,我拥有的那些权力和财富,都是你的。你做王,我做后。我今生今世好好地伺候你。”
李天琪猛地在头马身上抽了一鞭子,三驾马车跑的更快了,他低沉地说:
“你是拥有那么多的好东西。可是,我们死了那么多人,你就不觉得血腥味太重了么?”
糖包子忽然语塞,财富和权力,是那么地诱人,她从来都没有感到它们有什么味道。她说:
“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天琪哥,你觉得这些东西不干净,那咱们就不要。你现在就带着我走,咱们去天涯海角。”
这些话听起来没有什么套路,似乎还有点浪漫。
此时此刻,李天琪已经恢复了理智,他心若磐石。杀害他们李龚纪三家人,糖包子即便不是主谋,她也是幕后重要的推手。他说:
“夫人,你们杀死我们三家那么多的人,你说都不要了么?”
糖包子撒开手,声嘶力竭地喊着说:
“李天琪,我说过我没有杀人,就是没有杀人。你为什么非得讹着我呢?”
话不投机,李天琪还真没有抓住糖包子杀人的证据。可是,糖包子却是最大的受益者。他微微一笑说:
“我给过你一次机会,可是,你却没有抓住。”
糖包子不解,她以为,李天琪说的是在轿厢里,没有成就的风骚事。她低下头,羞切地说:
“我愿意,是天琪哥没有要了我,却又怪到我的头上了。”
李天琪哭笑不得,都说糖包子聪明,他就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想的都是什么。死到临头了,尽想的是男欢女爱的风骚事。他说:
“我说的是,刚才你就可以逃走,那个时候,我神志不清,说不定就饶了你。”
糖包子一愣,就是现在,她糖包子依然迷恋着她的天琪哥。李天琪的眼神,就像锁链,锁住了她的心。她愿意被他的温情囚禁。她说:
“不,打从你想要我的那一刻,我就不会逃了。我在等着天琪哥要我。天琪哥,你会要我的,你说对不对。”
李天琪万没料到,风情万种,放荡不羁的糖包子,居然还是个痴情女。他冷冷地说:
“我会杀了你的。”
糖包子就像早想好了一样,她的脸上,出现了从来都没有过的平静,她说:
“知道。我只希望天琪哥要了我,再杀了我,那我就没有遗憾了。”
日落西山,霞光给山峦蒙上一层血红的面纱。
李天琪叫停了三驾马车,他提着水桶,到小河边,给马儿打来清水。
糖包子也跟着下了马车,她挽着李天琪的臂弯,她说:
“天琪哥,我一会儿也不离开你,就让我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
李天琪把水桶放在马儿的前面,他忍不住揽着糖包子的肩膀,眼睛里掠过一丝悲情。他说:
“假如,一路上你说的都是真心话,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糖包子似乎看到了希望,她跳出一步,欣喜地看着李天琪,她说:
“只要不是让我离开你,死我都愿意。”
前面就是京都,李天琪在这里歇马,准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说进城。
为了作事安全,是时候该把糖包子绑起来,在她的嘴巴里塞上破布。忽然,李天琪莫名其妙地心有不忍。
李天琪尝试用温和的办法,控制糖包子,让她为自己所用。如果糖包子配合,他就更容易得手。他放下脸,阴森地对糖包子说:
“你我还是对手。从现在开始,我决定不绑你了。你如果乱说乱动,坏了我的计划,三步之内,我就能取你的人头。”
糖包子打了一个寒战,只要能和李天琪在一起,她糖包子愿意让他摆布。她是真心实意地爱着李天琪。她说:
“天琪哥,我愿意接受任何考验,你说吧,我听你的。”
具体干什么,李天琪以为,现在还不是让糖包子知道的时候。
月黑风高,三驾马车进了京都,径直来到了九姨太的豪宅。三驾马车,就停在豪宅的大门外面。
九姨太的豪宅,传说闹鬼,糖包子不来京都,一般都是空置着。
秘书大人在豪宅里,曾经有过大笔的现大洋,转运的时候,也是有过荷枪实弹的护卫,日夜看守。
现大洋转运完了,护卫就撤了。豪宅的门里门外,各有一位护卫,象征性地站着,防鬼不防人。
糖包子端庄大度的从三驾马车上下来,走到护卫的面前,声音不高的说:
“开门。”
门外的护卫是新手,没有见过糖包子,看见豪华的三驾马车,他不敢怠慢。便一路小跑地过来,给糖包子行礼,他说:
“夫人,有何吩咐?”
糖包子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护卫的脸上,她怒气冲冲地说:
“不认识老娘了?快去秘书大人府邸报告,就说我来了。”
秘书大人和糖包子的风流韵事,明面上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护卫和下人的嘴巴里,早已经是窃窃私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院子里的护卫,看见来人是糖包子,立马侧身,恭维地躬着身体,请他们进来。
糖包子进了大门,没有急着走,她对护卫说:
“你们都站在大门外,没有招呼,谁也不许踏入院里半步。”
糖包子带着李天琪,来到了九姨太的厅堂里。这里只留下两个粗使的侍女,糖包子打发她们去了后院,没有招唤,谁也不得出后院半步。
一切都安排就绪,糖包子这才坐下来,她对李天琪说:
“天琪哥,你看我对你是不是真心?”
从她下三驾马车的那个时候,糖包子的作为,李天琪全都看在眼里。他就像是糖包子的贴身侍卫一样,站在她的身旁。他说:
“注意点,别露馅。不要叫哥了。”
过了不长时间,秘书大人府邸的管家,就匆匆地赶了过来。
管家看见糖包子,草草地躬身一揖,他就吃惊地问糖包子说:
“难道您就没有碰见我家大人?”
糖包子不由得一愣,她也是吃惊地呵斥管家说:
“秘书大人到哪里去了?赶快说清楚。”
原来,秘书大人稳坐京都,等着糖包子给他送来巨额的钱财。
时间久了,糖包子仍然杳无音信,他不由得疑神疑鬼,怕糖包子独吞了高谋子的巨额钱款。思虑再三,秘书大人便带人亲赴界石城,他要亲眼看看,高谋子的手中,还有多少财富。
管家最知道秘书大人的用心,他低声回答说:
“界石城。”
李天琪不由得懊恼,他来京都,为的就是要宰了这个幕后黑手,免得龚家人再遭涂炭。
鬼才知道,给这个家伙侥幸逃了。他不由得心生火气,他说:
“我们就是从界石城里来,怎么就没有碰到秘书大人。”
有下人插嘴,管家一脸的不高兴,他呵斥李天琪说:
“长官就没有教过你吗?主人说话,下人插什么嘴!”
糖包子不悦,她不耐烦地对管家说:
“别啰嗦了,秘书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没有碰到他。”
管家在心里不服,他打心眼里就看不起糖包子,以为她就是没根没底的荡妇。他鄙夷地膘了糖包子一眼,没好气地说:
“我家大人,走的是水路。这也是你们这些人想问就能问的吗?”
这话里话外的,都带着刺,糖包子就很不高兴。她侧头看着李天琪,想讨李天琪的示下。见李天琪没有什么动静,她就怒气冲冲地呵斥管家说:
“混蛋,你还以为你就是主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