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包子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智囊,她猜他也该有三十岁了。
智囊清瘦干练,似有书生之气,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带兵的人。正如其名,估计他在军中,出谋划策,弄点套路什么的,还算可以。
糖包子犹豫了,让十三姨太做宅兵将军。她的副手,就应该是孔武有力,骁勇善战的人。她遗憾地看着智囊说:
“你怎么不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却是跟着他们瞎混,有啥出息。”
智囊尴尬地笑了,他不好意思地说:
“夫人高看在下了,我识得几个字,并没有进过学堂。很小的时候,就丧了父母,在界石城里,给店家跑堂。”
糖包子不知道,智囊并不是他的大名。只是在界石城里,群伙聚众斗殴,每每都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让群伙屡屡取胜。
群伙敬他,便呼他为智囊,其实就是一个浑名。天长日久,群伙还真得忘了他姓啥名谁,“智囊”便成了他冠冕堂皇的称谓了。
智囊在年纪很轻的时候,便恶名在外。他被高谋子相中,给高谋子牵马坠镫,厮混至今。
糖包子心有惊异,看似文弱书生似的智囊,居然没有读过书。她又问他说:
“智囊可练过拳脚,识得功夫?”
智囊的眼睛一亮,他觉得糖包子问的这么详细,也许会有好事。他仍然不好意思地说:
“花拳绣腿,不值一提。现在打仗,用的是枪,当然,识得一些功夫会好一点。”
十三姨太对智囊心有所好,她在旁边插嘴说:
“在槐花庄园危急的时候,他拿枪,出手特别快。眨眼的功夫,他的枪口,就抵在高啸林的太阳穴上。”
和高啸林向左他们相比,智囊出手,可谓神速。这一点,向左给糖包子报告的时候,也没有落下。
糖包子心目中的将军,应该是高大雄壮,孔武有力的人。智囊的身形体态,让她遗憾。
然而,智囊久与群伙厮混,熟识宅兵们的秉性,这一点,又无人可及。
糖包子吩咐十三姨太,去把豪宅的粮仓打扫干净。
十三姨太一愣怔,不敢耽搁,她立即出了屋门,向高家豪宅的粮仓走去。她早有耳闻,粮仓那边,是个不祥的地方。
高家豪宅的管家,就是在粮仓里受刑,惨死在高家豪宅的粮仓里。想起来,十三姨太就汗毛倒竖。
十三姨太走后,糖包子的目光转向智囊。她沉下脸,对智囊严厉地说:
“智囊,你可知错?”
智囊连忙站起来,规规矩矩地回答说:
“在下知错,愿意接受夫人的处罚。”
糖包子走到智囊的面前,对脸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
“按照你的设计,你们拿下高家豪宅以后,是不是就要杀了我?”
智囊不惊不乍,他似有思索,却是平静地回答说:
“预先设计,并没有杀死夫人的准备。如果遇到反抗,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这话看似含蓄,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智囊没有撒谎。
糖包子贴近智囊,并没有动怒,她说:
“这么说,你在必要的时候,就算是砍下我的头颅,也在所不惜。”
智囊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恢意,很快又平静下来,他低声地说:
“为了夺得高家豪宅,我不杀夫人,夫人也会杀了在下。这事无法避免。”
糖包子的态度平静了,她爱怜地看着智囊,伸手抚摸着他的下颌,她说: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罚你?”
智囊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凉的气色。虽然,他的计划,没有成功实施。这夺命的仇恨,却是在所难免。他平静地说:
“论理,夫人应该杀了在下。”
糖包子扶着智囊的双肩,轻轻地把他按回椅子上,她淡淡地说:
“如果我不杀你,你该怎么报答我?”
智囊一愣,似乎看见了生的希望。他连忙回答说:
“感谢夫人不杀在下,我当用生命报答夫人的不杀之恩。”
糖包子在智囊的面前踱步,她忽然转过身来,冷酷地看着智囊,她说:
“我让你杀了高啸林!”
智囊一脸的懵逼,惊恐之余,他几乎不用思索,他说:
“夫人,您还是杀了我吧。”
糖包子也是一愣,忽然高声大笑起来。她笑着说:
“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智囊,你为了高啸林这个笨猪,也不惜一死。一根筋,你说值得不值得?”
值不值得,智囊也没有想过。杀死自己曾经忠于过的主人,他笃信的忠诚誓言,瞬间就会崩塌。智囊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他说:
“夫人,不是他笨不笨的事,是我有自己的信条,不容我对曾经跟过的人下手。”
糖包子走到智囊的背后,征服男人,她糖包子自有办法。她不会舍弃为人忠诚的智囊,她双手从智囊的脖颈间,向上轻轻摩挲,她妩媚地说:
“我不杀你,还要赏你。”
智囊已到而立之年,跟着高谋子到处浪荡,无法安家。至今仍然是钻石王老五,没有这么近的靠近过女人。他由不得心灵颤抖。没有听见糖包子说的是什么。
糖包子的双手,从智囊的领口伸进去。她没有料到,他的胸肌坚硬,远不是她猜想的那么柔软无力。
她知道,此刻的智囊,已经是心旌神摇,想入非非,难以抵御貌美如花的糖包子。她感到他的身体在发抖。
要拿下佯装正经的男人,美丽动人的女人,才是他心头里的大杀器。
糖包子把自己的颜面,贴在智囊的头发上,动情地轻声问智囊说:
“我不好看么?”
过了许久,智囊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颤动,他说:
“夫人美丽,非常好看。”
糖包子抽出双手,不高兴地从他的身后跑到前面。扶着智囊的肩头,娇媚地看着智囊的眼睛,她说:
“那你就不要忍着,放松自己,做你想做的事情。”
智囊似乎冷静下来,他不敢直视糖包子,他平静地说:
“夫人好看,在下却不能贪图。不是在下的东西,在下从不贪得。”
好一个假装正经的伪君子,糖包子能够感觉到,他已经欲望勃发。他居然还在这里惺惺作态,佯装正人君子。
糖包子吻着他的面颊,双唇移动到智囊的耳边,她轻声细语地说:
“我让你做宅兵的副将,掌控宅兵。我给你荣华富贵,只要你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任由糖包子肆意糊弄,智囊却是稳若泰山。他喃喃地说:
“智囊若是从了夫人,将来也许会从别的女人。夫人觉得,您的一万宅兵,在智囊手中。智囊若是从了别的女人,您还能稳住那一万宅兵吗?”
糖包子一愣,忽然推开智囊,吃惊地看着他,呵斥他说:
“混蛋!你竟敢扫了老娘的雅兴。你就不怕掉脑袋吗?”
智囊坐着没有动,他看着糖包子那骚红的脸色,平静地说:
“夫人的容颜,天下的男人,无不趋之若鹜。智囊也喜爱夫人,可是,智囊是夫人的副将,如果智囊贪图夫人美色,那就是最大的不忠。”
这种理论,糖包子还是第一次听说,却也是无法辩驳,她简直哭笑不得。
她扑上去,在智囊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她觉得还不解气,又狠狠地在他的胸前捶打着说:
“你个坏东西,比匪首李天琪还要难缠。”
任凭糖包子肆意折磨,智囊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待她撒完自己的恶气,智囊这才慢慢地说:
“夫人,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在下这就去安排群伙们休息。他们的家,还得重新分配。”
一听智囊要走,糖包子真的不愿意了。她本当缓缓再说的话,也不得不现在说了。她稍微缓了一下情绪,她板着脸说:
“想逃?门都没有!你既然做了我的副将,就得守我的规矩。”
智囊倏地就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糖包子一礼,他说:
“在下愿意受罚。”
糖包子带着智囊,来到高家豪宅的粮仓。十三姨太已经清掉所有的下人,这里很安静。
进了粮仓,糖包子吩咐十三姨太,把粮仓的大门关了。她笑着对十三姨太说:
“智囊是你的副将,我不得不顾及他的面子。这地方安静些。”
十三姨太搬椅子过来,放在粮仓的中央。她请糖包子坐了,这才小心地问她说:
“就我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罚他?还是叫护卫过来吧?”
糖包子沉下脸,狠狠地呵斥她说:
“叫人看见了,他以后怎么带兵?”
糖包子让智囊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她严厉地呵斥说:
“智囊,你妄图夺我豪宅,杀我性命,本当杀头。看在你带宅兵回到界石城,也算是大功。我决定,免了你的死罪,这活罪却是难逃。”
说完,糖包子就呵斥智囊脱去上衣。她对十三姨太严厉地说:
“拿鞭子抽他!”
十三姨太无奈地提起马鞭,扬起来,却是久久落不下去,她放下马鞭,似有哀求地看着糖包子,她说:
“夫人,我没有用鞭子打过人,下不去手。干脆让我踢他几脚,那样更疼些。或者,打嘴巴也行,打得狠点。”
糖包子的火就大了,她怒气冲冲地呵斥十三姨太说:
“他又不是你的男人,你心疼什么?给我打!”
十三姨太噘着嘴,很不高兴地嘟囔着说:
“他不是我的男人,却是我的副将,我不疼他,疼谁去?”
糖包子呼地站了起来,夺过十三姨太手中的马鞭。扬手就狠狠地抽在智囊的脊梁上。
无论糖包子的马鞭有多重,抽了几下,智囊都不躲,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智囊越是不躲,也不声张,糖包子的气就越大。她用鞭子抽着,骂着说:
“你这个皮糙肉厚的东西,怎么就不知道疼的,哑巴啦,咋就不会哼唧一声。”
无论糖包子怎么用力抽打,智囊就是一动不动,也不吭一声。
忽然,十三姨太冲过去,从背后抱住智囊,带着哭腔,哀求糖包子说:
“夫人,够了,二十鞭子的处罚,都超过了。”
糖包子这才把手中的马鞭,扔在地上,她本想抽智囊几马鞭,他求饶了,她就罢手。
谁能料到,倔犟的智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这让她糖包子越打越气,要不是十三姨太拦住,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
糖包子侧身坐在椅子上,斜目看着智囊,她没有好气地说:
“穿上衣服吧。”
十三姨太提起地上的衣服,连忙过去,帮助智囊穿衣服。
智囊的后背,被鞭子抽出了血痕,肿得老高。衣服挨着伤口,他就有点发抖。
糖包子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眼眶里含着泪水,也凑了过去。就这样,两位豪门大院里的阔太太,伺候着智囊,给他把衣服穿好。十三姨太说:
“我去拿药,得赶快给他敷上。”
糖包子伸手拦住她,又回到椅子上坐下。她说:“不用,有人给他敷药。”她又对智囊说:“城东有一院宅子,就赏你了。今晚,你就搬过去。”
智囊的后背疼,无法下跪感谢,他躬着身体,给糖包子行了一个军礼,他说:
“谢夫人,我的后背疼,今天晚上就算了。我还是明天再过去吧。”
糖包子做事,恩威并施。罚就往死里打,赏就赏得你料想不到,会有做梦都难得的好处。
糖包子的双眉紧皱,忽然觉得自己的醋劲上来了,她止不住嫉妒地说:
“伤的这么重,住在外边,谁给你敷药疗伤。”
智囊感激地看着糖包子,他不介意地说:
“夫人放心,这点小伤不碍事。找群伙随便涂抹一下就行了。”
糖包子伸出手,做阻拦的样子。她说:
“可不能让人知道你负伤的事情,今天晚上,你就搬过去住,自然会有人帮你疗伤。”
不光是智囊懵逼,就连十三姨太,都是一头雾水。不能让宅兵们知道,莫非是她糖包子,亲自去他的宅院,去给他疗伤。
再或者是,这个撩人的任务,可能就交由她十三姨太去完成。十三姨太不由得窃喜,她说:
“夫人,我这就送将军,去他的宅院里,您就歇着吧。”
糖包子噗嗤一笑,便把十三姨太拉过来,她笑着说:
“馋嘴猫,想男人也不是这么急的,这回可轮不到你了。今天晚上,是智囊的乔迁之喜,也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让他的新娘伺候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