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灵宣接过账房递来的册子,秀眉微蹙。这批登记在册的珠宝玉器,做工粗糙,色泽暗淡,一看便知并非出自名家之手,与相府历来的收藏风格格格不入。
“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入库的?”墨灵宣放下册子,语气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账房先生仔细翻阅着记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回大小姐,这些是三个月前入库的,据说是林姨娘吩咐人送来的,说是给您的及笄礼添妆。”
“哦?我竟不知晓。”墨灵宣冷笑一声,看来这林姨娘还真是贼心不死,都已经被逐出相府了,竟然还妄想把手伸到相府来。
她命人将这些财物搬到院子里,一件一件仔细检查。突然,她在一个玉如意底部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刻痕,刻痕很浅,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
墨灵宣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刻痕,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她命人取来府中其他几件林姨娘经手的物品,仔细比对之后,果然在其中几件物品上都发现了类似的刻痕。
“这些刻痕……”一旁的墨丞相也发现了端倪,“似乎在哪里见过……”
“父亲可还记得城外那伙专门打家劫舍的盗匪?”墨灵宣语气冰冷。
“你是说……”墨丞相瞳孔骤缩,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盗匪销赃时所用之物上,似乎也有着类似的刻痕。
“没错,这些财物很可能就是那伙盗匪的赃物。”墨灵宣语气坚定,“而林姨娘,极有可能与他们有所勾结!”
墨丞相闻言,顿时怒火中烧,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曾经宠爱有加的女人,竟然会与盗匪勾结,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
“来人!”墨丞相怒吼一声,“去将林氏给我抓回来!”
几名侍卫领命而去,很快便将林姨娘押解回来。林姨娘此刻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她衣衫凌乱,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惊慌和恐惧。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将我抓回来?”林姨娘故作镇定,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墨丞相将那些刻有标记的财物扔到林姨娘面前,怒声质问道:“你说,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林姨娘看到那些财物,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墨灵宣冷声说道,“我已经查明,这些都是城外那伙盗匪的赃物,你若再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在铁证面前,林姨娘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来人,将林氏押入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墨丞相怒不可遏,一声令下,林姨娘被侍卫带了下去。林姨娘被拖下去后,墨丞相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宠爱多年的女人,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他,却被蒙在鼓里,还险些冤枉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墨灵宣看着父亲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父亲对林姨娘是动了真情的,如今真相大白,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父亲,您保重身体,此事……”
“灵儿,是爹对不起你啊!”墨丞相老泪纵横,紧紧握着墨灵宣的手,“是爹识人不清,险些害了你啊!”
墨灵宣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柔声安慰道:“父亲,一切都过去了,您不必自责。”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二小姐……二小姐她……”
“云裳怎么了?”墨丞相心中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二小姐她……她收拾东西,要偷偷溜出府去!”
墨丞相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逆女!她还嫌不够丢人吗?!”
墨灵宣却丝毫不感到意外,她早就料到墨云裳会狗急跳墙,所以事先安排了人手,守住各个出口。
“父亲息怒,我已经安排人拦住她了。”
果然,不一会儿,墨云裳就被两名侍卫押了进来。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惊慌和愤怒。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墨云裳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逆女!你还敢狡辩!”墨丞相怒不可遏,“你和你姨娘做的好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墨云裳脸色一白,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我没有……”
墨灵宣上前一步,将一封信笺扔到墨云裳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墨云裳颤抖着手打开信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封信,是她写给姨娘的,信中详细记录了她如何与姨娘合谋,陷害墨灵宣的计划!
“这……这不是我写的……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墨云裳还想狡辩,但她的声音已经明显底气不足。
“你还想抵赖?!”墨丞相指着墨云裳,痛心疾首,“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儿!”
墨灵宣冷冷地看着墨云裳,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对于这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妹妹,她早已失望透顶。
“父亲,墨云裳与林氏狼狈为奸,罪不容恕!我建议,将她一并逐出相府,以儆效尤!”
“你……”墨云裳难以置信地看着墨灵宣,她没想到,墨灵宣竟然会如此狠心,要将她赶尽杀绝!
墨丞相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来人,将二小姐也……”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夫人刘氏突然开口了:“老爷,且慢!”
墨丞相和墨灵宣都诧异地看向夫人刘氏,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刘氏缓缓起身,走到墨丞相面前,目光坚定地说道:“老爷,这件事,我有话说……”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一直沉默的夫人刘氏,不明白一向低调的她为何突然发声。墨丞相更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妻子,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刘氏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坚定:“老爷,灵儿自幼聪慧懂事,深得您和老夫人的喜爱。这些年来,她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反而处处为他人着想。这次的事情,我相信灵儿是无辜的。”
墨灵宣惊讶地抬起头,这是夫人刘氏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维护她。一直以来,刘氏虽然待她不薄,却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似对墨云裳那般亲近。
“姐姐一向温柔善良,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反倒是……”刘氏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瘫坐在地上的墨云裳,“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陷害自己的亲人,如此蛇蝎心肠,实在令人心寒!”
墨云裳脸色惨白,惊恐地望着刘氏,仿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夫人……”墨丞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刘氏转头看向墨丞相,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和痛惜,“老爷,您糊涂啊!灵儿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为何就不能多信任她一些呢?”
墨丞相被刘氏的话语深深震撼,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他一直以为墨云裳温柔善良,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蛇蝎心肠;而他一直忽视的女儿墨灵宣,却才是真正值得他信任和依靠的人。
“灵儿,是爹对不起你……”墨丞相老泪纵横,悔恨不已。
墨灵宣心中五味杂陈,她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墨丞相的肩膀,柔声说道:“父亲,一切都过去了,您不必自责。”
刘氏走到墨灵宣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欣慰。
最终,墨丞相还是狠下心,将墨云裳和林姨娘一同逐出了相府。没有了墨云裳和林姨娘的兴风作浪,相府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墨灵宣在府中的地位也得到了彻底巩固,她开始着手整顿相府,清查账目,处置了一批贪污腐败的下人,并提拔了一批忠心耿耿的人才。在她的治理下,相府的风气焕然一新,声誉也逐渐恢复。
就在墨灵宣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时,一封匿名信送到了她的手中,信中只有一句话: “你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吗?你错了,这只是一个开始……”
墨灵宣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信上寥寥数字却仿佛重锤一般敲击着她的心房。自从重生以来,她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本以为将墨云裳和林姨娘赶出相府便可高枕无忧,但这封匿名信却将她瞬间拉回了现实。
“你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吗?你错了,这只是一个开始……”
墨灵宣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难道说,在墨云裳和林姨娘背后,还隐藏着更深的阴谋?更大的黑手?
她猛地想起,当初林姨娘曾无意间透露,她在宫中有一位贵人相助。难道说,这背后的一切,都与那位所谓的贵人有关?
墨灵宣不敢再往下想,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事到如今,害怕和逃避都无济于事,只有勇敢面对,才能找到真相。
她将信纸紧紧攥在手心,起身朝书房走去。墨丞相正伏案批阅公文,见墨灵宣神色凝重,关切地问道:“灵儿,可是发生了何事?”
墨灵宣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墨丞相接过信纸,仔细阅读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爹爹,您怎么看?”墨灵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墨丞相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需从长计议。”
说罢,他起身走到书架前,从一摞书卷中抽出一本,翻阅起来。墨灵宣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父亲专注的神情,心中渐渐安定下来。她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父亲都会与她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