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愿登上了这女帝之位,把沭阳囚禁于自己寝宫之中,还生下了他们共同的孩子——乐至。
然而,沭阳对待她仍旧是不冷不热。
她再也忍受不了他的冷待,亲自斩断了他的手脚,挖去了他的眼睛,割掉了他的口舌,把他做成了人彘,塞到了罐中。
每晚,她抱着这罐子入睡,竟然比他睡在自己身侧还要温暖。
她不断告诉自己,沭阳是爱自己的。
迷梦在今天醒来。她竟然从没得到沭阳的一点真心过。
“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拿下。”身穿铠甲的乐至和成安夫人踏步而来,在她们身后是全副武装的金吾卫。
“吾儿不负孤的爱宠。”女帝借力想要站起。她想要告诉所有人,这最终赢的还是她本人。
乐至搭弓射箭,直中她的心脏,无情话语从口中吐出,“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去你殿中玩耍的时候,他便告诉了我,要我为他复仇。”
中箭的女帝直挺挺往身后倒去。她这一生,信任过自己的,被自己辜负;被自己信任的,辜负了自己。当真是众叛亲离。
“在场所有人,皆杀无赦。”乐至冷眼看向众人。这些人,都亲眼见证了她弑母,她绝不会让她们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的。
“走。”混乱中,原谨的手被人给抓住。他犹疑看了一眼,手被握得更紧了。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刘雁拉着他往花园跑去。
追兵追赶而来,她拉着他跳入了池塘中。
乱箭扫射一阵,追兵们四散而去。找到了水中密道的刘雁,往前重重一撞,拉着他钻了进去。两人在狭小的通道里爬行了许久,走了好多弯路,膝盖、手肘、手掌都磨出了血迹,这才见到了前方的天光。
“自由了。”刘雁扯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紧紧拥住了他,劫后余生的快感浮上心头。
天知道,她一人站在女帝面前有多害怕。要不是看到了人群之中的他,她根本不可能坚持得住。
“在宴席上,我就感觉你很熟悉了。”原谨双手在她后背轻拍,询问道,“你怎么会来这处。”
“天启帝提出的条件。”刘雁一五一十地把天启帝的秘密告诉了他。
“不好。”原谨听完,扯着她就要跑,可是已经迟了。密林深处箭雨疯狂扫射过来,原谨把她往身后一推,正色道,“活着,好好活着。”
“不,我们一起走。”刘雁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不舍得松开,眼泪像小溪一般潺潺。
她在后宫便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怎么会天真到天启帝回放他们俩自由的地步。
“好。”原谨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先进去,我跟在你身后。”
此时,密林之中穿着铠甲的士兵们已经拥了过来。若是两个人一起,根本就活不了的。
“一定要跟着。一定要跟着。”出于求生的本能,刘雁爬得很快,原本就受伤了的地方,现在伤得更厉害了。
拐到了一处弯道。她不知道是要沿着原路返回至北帝后宫,还是走这条新路,暗自思索的瞬间,已经被原谨给推到了新路之中。
“原谨”,她厉声大叫,“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一起走。”
“我欠你一条命。今日,彻底还你。你不要辜负了我。”原谨挖起泥巴糊住了这条弯道的入口,正声道,“无论如何,活着。”
刘雁努力憋住哭声,狠狠咬向舌尖,口中满是血腥味后,坚定地往漆黑前方爬去。
她绝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
女帝及各大王公大臣被天启帝派来的暗探“害死”,乐至作为女帝最宠爱的皇女理所当然地继承了位置。
三日后,金吾卫把从后宫中清查出的所有暗探尸首高悬于城墙之上曝晒。同时宣告新皇的新举措。
混迹在北国百姓之中的刘雁,见到满身扎满羽箭的原谨尸体,眼泪无声流淌。她捏紧了拳头,发誓一定要回长安城找到天启帝讨要说法。
然而,她注定是回不到长安了。
她刚到雁门关边境,便被亲眼目睹死去了的魏深抓捕。
面对她惊诧的目光,魏深爽朗一笑,并未多做解释。随后,她被投入了水牢之中。
——
万寿节弥临,天启帝的身体日渐好了起来。
这日,大雨刚过,满鼻都是清新气息,他由王中丞搀扶着去了御花园行走。
路上遇到了不少太监宫女,见着两人纷纷纷纷下跪。这后宫,谁不知道王中丞是天启帝的新男宠。看两人所去的位置应该是御花园,大家都走远了些,并不想靠近,以免触怒了天颜。
“不知道中丞大人还想不想得起,我们曾经迷乱的一夜。”天启帝行至半路,抬手指向桃花树下的石桌石椅,成功见到身旁的男子耳朵瞬间红起来。
“还是害羞。”他拍了拍男人的手,背手眺望这花园景色,自负道,“这天下,如今都在我手。”
她那无用的侄女,不过是绣花枕头。她对北国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随时都能把乐至给推下台去。只不过,目前的她还不想这么做。
“圣上英明。”男子恭敬跪在了他的脚边。
他面上更加自得,“人心,不过是用来玩弄的东西。谁要是真信了,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他低头抬起了王中丞的下巴,见着对方脸上血色全无,他轻轻抚弄他的薄唇,似是可怜道,“放心吧。你是朕第一位爱上的男儿,朕不会玩弄你的心的。”那日,戏虽假,情却真。
“谢圣上。”
天启帝的大掌在他后背摩挲,神色暧昧,“不知道今晚,中丞大人能不能侍寝?”
见得他点头,天启帝大笑起来,“这天下,以后就由我与你共享了。”
“天子卧榻,岂容他人鼾睡。”王中丞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站起,露出了袖下的尖刀。
“大胆魏深!你竟敢刺杀朕!”慌乱之下,他喊出了王中丞的本名。
“圣上不是说,人要有弱点才好掌控吗。”魏深扯住了他的胳膊,袖中的尖刀在他挣扎的过程中掉落。
“可我更想做不被掌控的人呢。”一根如头发丝一般的刀片刺进了他的心脏,在他愣怔的神色中,魏深把僵硬了的他推进了水里,惊惶叫起,“圣上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