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老太太听到儿子这忍了许久的粗噶声音,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想要的孙子,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造出来了。
“走吧。”她戳了戳身边的丫头翡翠,笑得牙花子都快看不见。
翡翠深深看了漆黑的喜房一眼,扶着老太太离开了这里。
“人走了。”原谨抬手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根喜烛,屋内渐渐有了亮光。
孙雨霏扯出了嘴中锦帕,呸了好几口,嘴里的血腥味道才淡了些。一抬头,原谨已经在她跟前了。
“你想干什么,你过来,我就当场撞死。”她双手摸索到了枕头底下藏着的另外一把剪刀,准备他一靠近,就再给他一剪子。
原谨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动作,把她手边的锦帕捡了起来丢到了最里面,沉声道,“睡吧。我去沙发上将就一晚。”
“就这样?”她不可置信看向他的背影,剪刀被她悄悄塞回了枕头底下。
“一个月。你在原帅府待上一个月,我就送你出府。”原谨也不想留着她给自己添堵,给出了自己能商量的底线。
“你保证不牵连任何人?”
原谨扭头看她,眼神淡得看不出半丝情绪,“孙雨霏,你要知道你现在讨价还价的余地是谁给的。”
孙雨霏心里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塌。或许是他之前太好说话给了她错觉了,让她差点忘记他是这潍城的主宰身份了。
“不要试图挑战我,我原谨承诺过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过。”他话毕,屋内唯一燃烧的蜡烛熄灭,没了亮光。
孙雨霏抱紧了自己身体,瑟缩在喜床角落,身子不自觉颤抖着。
她就算真的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走不出这袁帅府。再者,他既然清楚自己和浩然哥哥的事情,那是不是说,浩然哥哥也被他给控制了呢?她可以舍得了自己的命,浩然哥哥的命可不能呢。
天刚亮,原谨整理好衣服踏出了房门。
一夜未睡的孙雨霏,三步并两步跑了上来,低声道,“你要去哪里?”
“去忙公事。”原谨眼睛都不带看她一眼的,抬脚就要离开。
孙雨霏迅速扯住了他的袖子,低声咒骂道,“原谨,你是不是个男人?新婚第一天,你就要丢下我。”
比起原家其他人,她更愿意接触眼前这人。虽然这人性子难琢磨了一些,但始终都没有伤到她。
“你不是不愿意见到我?”原谨一根一根地扯下了她的手指,不带感情道,“你既然不待见我,没必要在这里假装。”
“我……我没有……”她没想到自己这点心思完全被他看出,垂下眼睫,结结巴巴道,“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怕……”
她恍然注意到了他左手掌心绽开的伤口,深可见骨,那是她昨晚用剪刀给刺的。
“你都不怕我,原家也没什么值得你怕的。”原谨睨了她一眼,察觉到她在看自己伤口,合上了自己掌心,却因为疼痛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女人这种感性动物,你和她硬刚,总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的。适当暴露自己的柔软与弱点,才是打动她们的不二法则。
孙雨霏没想到他的伤口会有这么深,想到他默不吭声忍着疼痛过了一晚,心里忽然多了一点异样的感觉。她睫毛颤了颤,“很疼吧?”
“疼不疼与孙小姐有什么干系。”原谨掸了掸肩上的灰尘,眺望院子里的蔷薇,“你和我这一个月都忍耐一下,逢场作戏结束,彼此都可以自由了。”
“我……”她想要说点什么表达歉意,却因为他后半句话产生巨大狂喜。她快自由了。她就要自由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和她的浩然哥哥在一起了。
“有事没事儿老实在自己房间待着就成。老太太那儿,你不用管。”原谨折回了脚步,盯着她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和你商量好的事情,千万别告诉给老太太,不然,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不傻。”她梗着脖子替自己辩解着。
“今天,就待在房间休息。晚一点,我给你安排个丫头。”原谨确保她听懂了自己每一句话后,抬脚走出了院门。
身后的孙雨霏,双手落在门框上,不自觉扬了扬眉毛,“我又不是你的金丝雀儿。”
一想到后面还有29天都要待在这原帅府,她觉得自己这生活好像和金丝雀儿也没什么差别。
原谨去了老太太的院子给她请安。
这也是他和老太太每天难得的一点独处时间。
“娘,在吃早饭了?今天吃什么呢?饿得厉害。”他自然落座老太太身旁。
“你媳妇儿呢?”老太太淡淡瞥了他一眼,压下了眼中的不满。
这新媳妇头一天不来给婆婆请安,可不是好规矩呢。看来,她以后得好好教教,改改这些坏毛病、臭习惯。
“她昨晚累狠了,我让她今天都休息呢。您又不是不知道,孙秀才把他那女儿给养得那叫一个娇气……”原谨接过了翡翠给盛的清粥,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打住,打住。我可不想听你们夫妻俩的那档子事儿。”老太太眼里这才有了一点笑模样,“吃饭时候别说话。”
“娘,本来我和你相处的时间就短,你还不让我说话,我这一天都惦念着您呢。”原谨风卷残云一般喝完了清粥,双手搭在了她肩上,替她按摩起来。
只要是女人,无论老少,都是喜欢听好听话儿的。从没有一个例外。
“瞧你这油嘴滑舌的。有了媳妇儿是要不一般。”老太太褶子都笑了出来,提点道,“虽说是新婚,还是要节制一些,不能闹得太狠了。”
“娘,看您说的。我又不是毛头小子。”原谨给她紧了紧肩膀,准备找机会开溜了。
“好了,你一天到晚都忙公事,我也不留你。去吧。”老太太像是洞悉了他内心一般。
“还是娘疼我。”原谨捡了盘子里的一个甜烧饼,立刻开溜。
“瞧这孩子”,老太太扭头看向翡翠,又是高兴又是得意,“这都多大年纪了,还跟小娃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