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曼云与盛施俊两人考在了同一所中学教书。
曼露则回了家乡,在原谨的资助下开了一所女子慈善学校,专门收容家境困难的女孩子读书。
同年,曼云与盛施俊举办了婚礼。
因为儿子工作的地方离家远,盛施俊的母亲不知道在电话里哭诉了多少次,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儿子能够辞职,回到他们的身边生活。
至于曼云,她则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自始至终,她想要的只是儿子罢了。
盛施俊开始的时候还因为工作问题与曼云闹矛盾,后面盛母一直闹腾,他工作又特别忙,一时间也顾不上。
曼云曾经提议让母亲与父亲过来这里居住,她用工资在边上给他们租一层舒适套间,不会让他们日子过得比家里差,可母亲死活不愿意来。他也看清楚了不少。
工作第二年,曼云怀了孕。他与家里报告了这一好消息以后,母亲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辞职回来就不伺候曼云的月子了。
他有些灰心。
母亲怎么计较得这么清楚呢?
曼云怀着的是他们盛家的孩子啊。
家里不愿意来人伺候曼云,自然也不愿意出钱请人照顾曼云生产。他与曼云又是工作不久,根本就没有攒下钱。想着后面生产花费,他头都大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曼云告诉了姐姐曼露怀孕的好消息之后,姐夫原谨立刻给他们在工作所在地置办了一栋二层小楼,连他们的婴儿房也给准备好了。原谨的贴心,是他所感恩的。
姐姐曼露学会了开车,更是时不时就往他们这儿跑,给曼云送各种稀奇玩意儿,连带他也跟着沾光,涨了不少见识。
父母亲既然不愿意来这里与他们一起生活,自然更不愿意给他们带孩子了。孩子生下来,给家里打电话报喜,父母也只有淡淡一声。听不出半点喜悦,连带着他初为人父的那点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
曼云的月子,是姐姐曼露跟在身边伺候的。
曼露细心,把曼云照顾得很好,连孩子也跟她很亲。
曼云出月子那天,曼露开车去市场买菜,准备好好庆祝庆祝,回来的时候一个小孩子抢行,她为了避开撞到电线杆上当场晕倒。当晚,被姐夫原谨给接回了家。
自生产后,曼云的身体就不怎么好了。曼露这一走,曼云更是经常生病,孩子也跟着大烧小烧不断。他又刚升职,不好辜负领导的期望,忙得脚不沾地的,换了好几个保姆,都让人不满意,他低声下气央求过父母过来照顾妻儿,仍然被无情拒绝。他心中对父母的那点幻想,忽然就没有了。
他一气之下辞了工作,安心在家照顾妻儿。
盛母本以为自己的再三的拒绝能让儿子回心转意,却没想到儿子的确如她所愿辞了职,却根本不愿意回家。
她气急败坏地给曼云打电话,想要臭骂这个儿媳妇一顿。
电话刚接通,听见儿子的声音冰冷,然后她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气坏了。带着老伴儿连夜赶了过来,却连家门都没让进。
盛施俊也算看明白了,母亲的不断拒绝,只是为了用自己的方式来控制他。可是他已经成家立业了,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生活。他做不到真正的怨恨,但也做不到真正的释怀。他都为摊上这样的公公婆婆曼云委屈。
然而,曼云嫁给他以后,无论日子过成什么样都没有一句抱怨。公公婆婆不出钱不出力,她也从来不嚼舌根。曼云的温柔善良大度,让他的心愈发难受。他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完整的一颗心全部捧给她。
当夜,也是曼云亲自开门把公公婆婆给迎进来的。
盛母进门,对着她就是破口大骂,把自己的怨恨托盘而出,因此也没能看见儿子那早已青白的脸色。
曼云一直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心中却是明了丈夫以后绝对不会偏向父母了。
那么,她以后对公公婆婆越好,丈夫对她的愧疚越深,便会对她更好。
父母在家住了两天,盛施俊便已经不耐烦了。
这两人在家动也不动一下,成天就想着怎么使唤曼云做事。曼云的身体本来就不大好,被他们这上上下下一折腾,夜里都在咳嗽。
他实在是心疼。
盛母没想到儿子会这么绝情,居然还没住满三天就把他们往家赶。
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她本以为自己是例外的,现在来看,她……她哭哭啼啼地坐上了黄包车。
后面的日子,曼云则是越过越舒适。
公公婆婆回去以后,不知道是经过了高人指点还是突然顿悟了,再也不干涉她与盛施俊的生活。
按照盛施俊老家的习俗,宝宝的周岁宴是要在家里祠堂受洗的,他们带着孩子回家,公公婆婆对她的态度异常温和,都让她难以想象。当晚,她有些头疼,婆婆还特地让她早点回房休息,让公公陪着宝宝玩耍。曼云还真的以为是公公婆婆改性了。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就醒了,伸手一摸,身边没有丈夫儿子,心慌张了起来。
害怕宝宝出事,她外套也没穿,光着脚就往外跑。
在楼梯口的拐角处处,听到孩子哭声,还听到了丈夫与公公婆婆的说话声,她这心才安下来。
丈夫似乎是在与公公婆婆吵架。公公婆婆对她这位儿媳妇话里话外还是指责与不满。
“曼云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我都不知道换了人,你们还能不能耍长辈威风。”
“我当初去原家的时候,承诺过她跟着会过好日子的。可是她跟着我以后,受了你们多少委屈。你们别以为偷偷给她打电话骂她的事儿,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们,你们打的电话,九次有八次都是我接的。”
“你们以后如果还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了吧。反正,你们也只是把我这个儿子当作玩偶,你们也不心疼我的妻子、我的儿子。”
丈夫的哭声与儿子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想起多年前姐夫对姐姐的维护的她红了眼眶。
虽然这个男人比不上姐夫,可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他也做得足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