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是血的原谨从马上掉落在原府门口,可吓坏了看门的下人。
得到消息的原母与商彩云两个女人是一路小跑出来,见着自己儿子|丈夫这般模样,心跳都慢了半瞬。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去请大夫!”还是原母率先回过神来,吩咐着下人。
距离她最近的下人,被她这么一吼,像是回了神,脚下带风地跑了去。
商彩云眼中水光凝聚,站在那儿,手脚已经无措了。
她在害怕,在恐惧。
她不敢想象原谨死了她该怎么办。
她还没有告诉原谨,她对他的心意呢。
她是那么的喜欢他。
她对他是一见钟情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离开了,留她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她有什么意思。
她甚至没有与他有夫妻之实,她还没有来得及给原家留下一个后代……他怎么可以死!他怎么能死!
颜青的胆子比所有人都要大,她直接跑去扶起了原谨,触摸了他的颈动脉,温热的脉搏很强劲,于是她说话也有了底气,“少夫人,夫人,姑爷没事。”
原母张着嘴长长吸了一口气,她刚刚差点就犯了心脏病。
她中年丧夫,已遭逢人生剧痛。若是儿子也出了事,她也不想活了。
“婆婆,我们先把原谨给搬回房吧。”商彩云用眼神征询着婆母的意见。
她心中知晓,婆母这时候必然是不会拒绝她的。
心有余悸的两个女人,现下因为同一个男人有了共同的心境,看待彼此都有了不同想法。
原母点了点头,声音泄露了几分衰老,“你来处理吧。”
她到底是年过四十的人了,不再年轻了,没必要继续逞强。
有了她这句话,商彩云支使原家的下人们也有了底气。
她让张妈去烧了热水,好给原谨洗澡,又让颜青去厨房做些清粥小菜以备原谨醒来以后食用。她自己,则一直陪在原谨的身边。
她要等着原谨醒来。
原谨睁开眼,还以为自己会在新的小世界了,见着的还是如云彩那般艳丽的面庞,意外眨了眨眼睛。
商彩云见他睁开了眼睛,一下子扑到了他面前,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串一般掉落在他的脖颈之中。
“我又没死。”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喑哑。
为了除去那群作恶多端的山匪,他亲自乔装上了山,与山下埋伏的衙门的人里应外合,与山匪们很是恶战了一场。
确认把山匪们一网打尽以后,他抢了一匹快马,直奔家中。
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他只知道他很想回家,很想见到与他最亲近的两个女人。
只是他这身体素质还是不够强悍,他倒在了大门口。
晕倒之前,他见到了看门的下人惊恐的眼神。
他想,年轻的小伙子一定被自己给吓坏了。
“你怎么这么胆大!你怎么这么胆大!”商彩云的手在他肩上敲了又敲,眼泪仍然不间断地流着。
衙门已经派人来告诉她们,原谨最近在做的事情了。
他一个有妻有母的男人,竟然不要命似的独自上山当衙门内应。
她都不敢想象,要是那群悍匪怀疑了他的身份当场把他给枪杀了,她和婆母该怎么活。
本来缓了一些心神的婆母,也是在听到衙门中人夸奖他的“英勇”之后,晕了过去。
没给他用上的大夫,直接去了婆母的院子。
“你怕我死?”原谨挣扎着坐了起来,握住了她的双手细细抚弄。
他是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意的,可他更想听她说。
“我巴不得你死了才好呢!”商彩云生气他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赌气说了气话。可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抽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呸呸呸,刚刚说的话不算数。”
原谨被她逗笑,一把把她搂入自己怀中,嗓音低沉而又得意,“我知道你舍不得。”
“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她使劲想要推开他,却在听到他痛苦闷哼声后呆呆停了下来,关顾道,“怎么样,没事吧,是不是弄疼了你?”
可她明明记得清楚,她给他擦洗身体的时候,除了几处淤青伤痕吓人,根本就没有伤到要害的地方啊。
而且,那几处淤青伤痕也都在腿上、腰侧。
她刚刚推的可是他的肩膀。
“彩云”,原谨柔声唤她。
她对自己的关心不是假的。
就在刚刚,他真实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爱意。
慢慢反应过来的她,面容羞赧,却微微低下了脸,不与他对视,责怪道,“你骗我。”
“我的确骗你了。”
她听到他这话猛然抬起头,却被他用手指给按住了脸颊,轻轻地揉搓着。
“我骗你的事情,你确定想要知道吗?”
他的话语是那样的温和,他的动作也是那样的轻柔,他的双眼也满是柔情。她却不敢也不愿意听他说骗了自己的事情。
她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浑身都在抗拒,“我不要听。”
她没有听到,他说的就不算数。
“你不愿意听,我却是要说。”原谨悠悠叹了一口气。
“我要出去。”她使劲地想要逃离他,却被他紧紧攥住了手腕,而她不想听的话语一字不漏地钻进了自己的耳朵。
“与山匪斗争惊险,险些就被他们识破丢掉了性命。从山匪窝出来,我什么想法都没有,我只知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见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彩云,你是我的妻子。你要陪伴我一生。如果下次还有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去做了。”
“因为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我也不想徒留你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她像是傻了,又像是魂魄刚刚回体。
她以为他骗自己的事情是,他求娶自己是别有所图,或是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心。
她刚刚听到的却是……她听到的是他对自己……
“彩云,你知不知道,我见你的第一眼便对你钟情。”温柔的男声响在自己耳侧。
腾地一下,她红了整张脸。
她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只有她自己对他才是这般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