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原茵极为沉重地转身,凌厉眸子落在老父亲满是皱纹的脸上,讥讽昭昭,“不是父亲您说的商场无父子。大哥没了,您就只有我一个亲生女儿。原家的所有财产都该我继承。”
原老爷子愣愣看了女儿两眼,从牙缝中挤出“你做梦”三个字。
原茵一点都不意外父亲这般的反应,苦笑道:“您打小就重男轻女。您只想我嫁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可我骨子里流淌的是您的血脉啊。我早早辍学进公司学业务也是为了得到您的承认。可您从来就没有正经留意我的经商天分。实话和您说吧,是我主动和周界分开的。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结了婚,原家的事业和我再无关系。”
“他是你大哥,你怎么敢!”叱咤商场半辈子的原老爷子从未想过会培养出一匹饿狼。
“我也不想的。”原茵眼中快速闪过一丝难过,“我以为大哥会瘫痪或是残疾,到时候您就会注意到我。”
“我要报警。我现在就要报警。你真是丧心病狂。”原老爷子捂住自己心脏,险些喘不过气来。
“既是原家家事,我便不掺和了。您若需要证据,我随时方便提供。”原谨抬脚往外走去。
原锦玉想挽留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再有爷爷此时的身体状况堪忧她根本不能离开。
原茵瞧着一老一少相互搀扶的模样只觉好笑,她幽幽开口,“父亲,我真的是您的亲生女儿?”似乎在说一个笑话,说完她自己就笑了。
因为她当初第一次这般怀疑的时候,便已经悄悄找了父亲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
“你个不孝女。”原老爷子此时不想再看她一眼。
商场打拼累身累心,他期望女儿能平安幸福当一辈子的公主,所以不曾教授她任何商业知识。他哪里会想到女儿会误解他如此之深,甚至葬送了他的大儿子性命。
司源紧跟原谨走出迷宫般的别墅。
坐上小轿车,他回头深深看了这处堪比宫殿的别墅一眼。
日后,他应该不会再踏足这处地方了吧。
而他应该也不会再见到那位天真任性的大小姐。
第二天,原谨收到司源的辞职报告,没有一点意外,只是他直接回复了“No”。
司源只好亲自来总裁办公室递辞职信。
“事情已经办完了,我该走了。”
“你不是喜欢锦玉?你这时候走了,她怎么办。”原谨把他的辞职信推了回去。
“您……”司源瞪大了一双如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您怎么知道……”
“以你的容貌和能力,混娱乐圈不比在我手底下工作更轻松?你来我这里,只是方便见到锦玉罢了。”原谨微微一笑,推过去一张名片,“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派你去接机。虽然我不是原家亲生的孩子,可我是正儿八经把锦玉当自己侄女疼爱的。”
走到门口的原锦玉听到他这句话心中微微一刺,她早该明白小叔这些年对她的疏远的。
“您不反对我追大小姐?”司源纠结看向男人。这可是西平市近几年最年轻最英俊最有钱的新贵,和他比起来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我相信你会好好待锦玉。”原谨信任的目光落在比自己年轻五岁的青年脸上,“如果你对锦玉不好,我第一个不饶你。”
“可……可是……”司源更加犯难了,“大小姐好像很讨厌我呐。她每次见我都没什么好脸色。”
原谨不经意般瞥了一眼未合拢的办公室门,一本正经道:“那是因为她误会了你。”
“误会?”
“她以为你为人不正派,留在我身边是为了借我上位。她曾经还义正言辞地提醒过我,让我不要被你迷惑。”
“???”司源满头问号。虽然原谨很棒,可他也不差好吧。
“总之日久见人心。好弟弟,你好好干事业,锦玉总有一天会看到你的真心的。”原谨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不带你这么敷衍的。你老实告诉我,锦玉是不是以为我是GAY了。”司源苦着一张脸抓住了他的手,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身份了。
清楚司源真实身份的原谨,见着一母同胞的弟弟皱成苦瓜般的一张脸,忍着没推开他,半晌道:“锦玉是个好姑娘,她也比任何人都聪明,她会明白你不是的。”
司源讷讷松手,面上有如雷劈。
这种事情,他要怎么解释啊。
原锦玉默默走开,一直走出大楼才停下脚步。
正如原谨所说,她比任何人都聪明。此时的她已知突然出现在原谨身边的司源,是为了帮助原谨而来。
青春萌动的时候,她也是幻想过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当自己未来的另一半的。不然,十六岁初尝红酒的她不会故意借着醉意亲吻小叔的侧脸。
敏锐如自己小叔怎么会不懂自己那点子心事,是以后面处处躲着她,连她回来接机也不肯。
女孩子家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的她清楚明白小叔不会喜欢她,她的那点子虚无缥缈的喜欢也就消散了。
昨夜,爷爷取消了二姑的继承权,立下遗嘱:原家的所有财产由她一个人全部继承。她应该像男人那般担当起来了。
或许有个像原谨这般的小叔更好呢。至少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变。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起了小雨,等原锦玉回过神来外套已经被雨水沾湿了。
“大小姐,等等我。”
原锦玉朝身后看去,面容精致不输明星的男人捏着伞大步朝她跑来。
“司源,你怎么来了。”
司源是第一次听到对方唤自己的名字,惊讶得张开了嘴唇。
“我知道你不是GAY,以前是我误会你了。”原锦玉从他手中取过伞撑开,司源下意识朝伞下挪去。
“我要去咖啡店,你和我一起吗?”原锦玉偏过头看他,发觉他皮肤好得过分心底微微有些嫉妒。
和喜欢的姑娘同乘一把伞的司源如踩在云端,头点得像捣蒜,“嗯嗯,我也好喜欢喝咖啡的。”
完全忘记了他咖啡因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