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介世骂骂咧咧地走到了被炸开的下水道口,他看着下方破洞里徐徐冒上来的青烟,又听了听下面的动静,可是除了零星几个枪响就再也没声音了。
所以是不是等烟散尽了再进去呢?
毕竟里面进了好几十人,万一里面氧气不够用咋办?
就在苏介世磨磨蹭蹭地围着破洞打转儿时,耳麦里的那种讨厌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苏兄弟快进去呀,犯罪分子一定是在里面安装了什么干扰器,那几个小队已经失联了。”
催催催,就知道催,你怎么地不得给我弄把枪呀!
其实在苏介世“硬办”的过程中的确向张胖子申请了枪支使用权限的,但被拒绝了,理由简单又充分,怕他从未接受过相关培训,误伤到队友。
枪没要到,苏介世对自己的能力也没信心,所以他还打算跟张胖子聊一聊身体状况不太好的问题。
只不过,当时正好有个女警吓坏了,于是就以大姨妈来了为由要请假,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被拒绝了,他索性就闭上了嘴。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苏介世的耳麦里不再有声音传来,因为他一闭眼就跳了下来。
感受到脚底板的触地感,再加上聒噪的声音消失,他不禁感慨,干扰器果然是个好东西。
他立刻蹲伏下身子,将头盔上面的夜视仪放下,同时正了正脸上防毒面罩,静静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墨绿色的视野里一片狼藉,墙面上满是坑坑洼洼的坑洞,一看就是大口径子弹打出来的,但地上并没有血迹,也许有,但是这里本来就湿漉漉的,所以也看不出来。
苏介世想了想,就调整了一下夜视仪的某个功能——热成像。
然后他的视野中就是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因为他在上面溜达太久了血凉了,反正他啥也没看到。
观察了一番后,苏介世觉得并没有危险,于是他开始继续前行,但他的视野老是飘到镜头以外的区域去,这让他很不习惯。
于是他又给夜视仪掰了下去,放在了角落里,苏介世并打算不用这破东西了,因为在适应了漆黑之后,他觉得这样看得更清楚。
轰轰轰!
突然,一阵爆炸声自整个下水道中回荡开来,旋即一股夹杂着各种味道的气浪就迎面扑了过来,
苏介世赶忙背过身去,还好带了防毒面具,要不这味道他真的遭不住。
苏介世第一次觉得感官变得灵敏也不全是好事,现在,这防毒面具也并不能完全隔绝气味。
气浪很快过去,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身处下水道的原因,苏介世总觉得这次的爆炸比之前在外面用的炸药多很多。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之前那么多特警下洞,那么下水道里应该枪声不断才对,这才多大一会儿?
自从他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枪声。
虽然他在上面墨迹了很久,也不过十分钟的样子,难道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将犯罪分子抓获了?
但从这剧烈的爆炸声判断,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那么对“消失的枪声”只能是另外一种解释了,要么特警小队全灭,要么就是他们找不到敌人的位置。
但不论哪种情况,对苏介世来讲都不是好事情。
因为敌暗我明,说不准敌人就在哪个角落给他来个偷袭!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路,他走得更慢了,但这绝不是磨洋工。
既然已经身处危险之中,那就让这份危险变得有价值起来!
吱吱吱~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着爆炸声而来,苏介世赶忙贴墙站好。
下一秒,一大群老鼠如搬家一般,蜂拥而过,但那吱吱乱叫的模样又好像在逃命。
小动物们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前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等鼠群一过,下水道内再次安静,苏介世碰了碰耳朵上夹着的麦克风,下一秒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传出,刺得他赶忙关闭。
看来干扰源并没有受到刚才爆炸的影响。
但下一秒,苏介世就感受到手上传出来了湿滑,他连忙从墙边站离,同时苏介世抬头向墙体看去。
只见整面墙湿漉漉的一片,一片漆黑,纵使他视野良好也辨不出颜色,但萦绕在鼻尖的腥臭气却经久不散。
苏介世不得不在这处黑暗世界中做出一个危险的动作,再次观察左右无人时,他打开了肩头处的强光手电。
他倒要看看,这下水道除了垃圾还有什么?
只见暗红的墙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肉瘤,虫卵在血浆里孵化,它们均匀的分散在上面。
苏介世直觉头皮发麻,刚才他扶住墙体时的确感受到了柔软,但他只以为是青苔。
强光从左到右扫过一遍,仅有此处墙体是被盘出了包浆。
他强忍着视觉上带来的恶心感,静静打量起这处拐角。
这里的空间不算上排水沟都有将近二十平的样子,难道这里曾经被关押过大量的人?
于是在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画面,拐角左右各有一名凶狠的邪修,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角落里的人群,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他们不得不靠着墙体挤来挤去,直至磨破皮肤!
又因时间太久,剐蹭次数太多,就将整面墙盘出了血浆。
苏介世不敢想下去,一个成人普遍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而从脖颈到头顶差不多就要有将近四十公分,看墙体上的血浆那道差不多有一米五的分割线,正好是他们肩头的位置。
真相是如此吗?
还是说专门有人在这片墙上涂满血迹,来达成某些目的,对于邪修来讲,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介世带着这种想法又靠近了墙体,他已经忘却了刚才的爆炸声,因为眼前的这个谜团让他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逻辑思维已经停止工作,现在只有感性思维在驱使着这副身躯。
他拿出腰间的甩棍,开始用力扒拉那片已经被盘得发亮的血浆。
只是下一秒,他的动作就顿住了,血浆后面的墙缝里竟然卡着几块指甲碎片,继续揭开这块血皮,更多的抓痕出现!
关在这里的人那得是多么痛苦啊,才会做出这种自残行为?
还是说这里的邪修在用活体做了什么实验?
这哪里是什么下水道,这里明明就是墓地!
此刻的他并不认为羁押在这里的人们还活着。
突然一股极端愤怒的情感不受控地直冲脑门,苏介世将拳头攥得嘎嘎作响。
他从来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从来不是恶人,他是一个只想着朝九晚五,没有什么野望的普通人。
但此刻,他愤怒了,因为其他人的恶,也因为他此刻的意难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