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一时无言,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这只鲲鹏并非单纯的畏惧,而是被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所困扰。
它的神情恍如见到某个无法面对的存在,甚至开始有些言不由衷。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鲲鹏忽然发出一道刺耳的低吼,它眼中的畏惧变得更加深沉,
“七千前你就快坐化了!除非你成功突破到了大乘,不然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难道……” 王强突然顿悟,心中涌现出一股惊悚的想法。“
”你是在说,我在一万年前镇压了你们族人,然后七千年前又封印了你,如今又回来要把你杀了?”
灵兽的虚影再次剧烈抖动,它愣了愣,恢复了些许神智,随后一声低吼: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只有筑基期了!为什么又回到这里?!”
王强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现在已经了解大概的事情了,看来这万年前的大修士似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而自己恰巧有空间之力,让这蓝色灵器认主,被误以为是同一个人。
所以一切都仅仅是巧合,但这成为了王强逃出去的唯一希望。
“这鲲哥确实是被吓傻了,被封印七千年,好不容易吃一次修士,又遇到了梦魇,确实够倒霉的。”
王强心里暗自嘀咕,嘴角却难掩一丝苦笑。
此时的鲲鹏,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似乎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曾经的信念和荣耀。
然而鲲鹏的恐慌并没有因此停歇,它的话语依旧在不断涌出,像是无尽的洪水。
它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充满了哀求和愤怒:
“虽然万年前我族确实勾结界外魔头给他们开了空间裂隙,但是我没参与啊,我当时还小…”
话音未落,它的眼神已经显得更加迷茫,仿佛在回忆那些无法忘却的痛苦时光。
王强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这种态度和之前的桀骜不驯完全不同,反倒让他有些看不透这个灵兽的真正底细。
“你已经把他们所有的心脏都做成那个灵器了,还用它把我封印在此处!甚至牵连着我的命脉!为什么如今还不能放过我?!”
鲲鹏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神中满是愤怒和不甘,那道虚影不停地挣扎,仿佛想要从这片虚空中挣脱出来。
但显然,它并不具备这个能力。
王强这时彻底无语了,心里暗想:
“敢情这鲲鹏之前没说一句实话,手中这灵器居然是鲲鹏一族所有人的心脏做成的,怪不得如此逆天。”
他沉默了片刻,王强知道现在的状况只能是趁这鲲鹏疯癫之际逃脱出去,但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办法。
王强开始回忆,那道最开始出现的血门,带领他们来到这个奇异的血肉秘境,而这个秘境是鲲鹏的体内。
传闻鲲鹏能吞万物,就是因为有着极其强大的空间力量,这也印证了为什么这里如此诡异和巨大。
“如果说现在的秘境只是鲲鹏体内的一处空间...”
王强猛地拿起“鲲鹏之心”,毫不犹豫地将这颗法器狠狠砸向血肉墙壁。
那道血肉屏障在碰撞的瞬间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声,犹如远古巨兽的怒吼,而后血色墙壁竟微微颤动,像是被击中了一道关键点。
鲲鹏的虚影依然在空中飘荡,似乎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甚至还在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大仙…”
它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嘲弄。
“我当时刚满十八岁,你知道十八岁的我连冬瓜和苦瓜都分不清吗,你就要清算我…”
虚影的语气有些不正常,完全不像是一个恐怖神兽。
血肉墙壁突然发生了异变。
它们像活物一样开始蠕动,血色的纹理涌动成一股强大的吸力。
就在“鲲鹏之心”接触到血肉的刹那,那股吸引力骤然爆发,血肉如同一个无底的深渊,猛地将这颗法器吞噬进去。
王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牵引了过去,原本强烈的抗拒变得微不足道,他甚至无法挣脱这股力量。
刹那间,他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吸力将他整个吞没,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模糊,四周的景象像是被撕裂的布幕一样消散开来。
“咔嚓!”
一声巨响,王强感觉自己仿佛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被甩了出去。
再睁开眼时,他已经出现在了血煞山脚下。周围的环境异常寂静,没有了之前的血腥气息,也没有任何令人紧张的动静。
曾经的热闹与喧嚣早已消失,山脚下变得荒芜冷清。
“这里是…”王强心中一紧,环顾四周。
“终于出来了,那个呆傻鲲鹏估计还没发现吧。”
望着依然恐怖,不停地渗着血的血煞山,王强知道,他需要赶紧离开。
他低头一看,手中依旧紧握着那颗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鲲鹏之心”。
此刻的鲲鹏之心已经毫无灵气储备了。
“这鲲鹏真有病,搞个假秘境来坑人,这次去秘境的怕是只有我一人活着出来了。”
就算王强此刻已经渐行渐远,嘴里还仍然骂着那鲲鹏,显然这次秘境之旅是气得不轻。
之前所有进入秘境的人似乎都死了,只剩下了王强一人。
“只要那鲲鹏不出封印,没有人会发现这鲲鹏之心的秘密。”
王强一边朝着灵海城赶去,一边自语,
“这傻缺范霄天不死在我手上,也要死在鲲鹏肚子里,真得好好感谢我一下吧。”
如果此刻范霄天能复活,一定把这二逼王强给骂死。
回到了灵海城的酒蒙子客栈,王强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恢复精力,暂时远离外面的喧嚣与困扰。
然而,客栈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饭厅里,几个吃饭的散客三三两两地坐着,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中年醉汉。
一个满身酒气的修士,正大言不惭地在饭厅里张扬地谈论着血煞山的最新消息。
“听说了吗,这次血煞山去的人又没一个回来的,命牌全都碎了,真是凄惨啊!”
醉汉举杯大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那血煞山可是个凶地,谁进去谁死,冤死的多了去了!”
王强轻轻地回到自己的客房,尽量避免引起这个酒鬼的注意。
他有些不耐烦地推开门,走进了那间昏暗的小屋,关上了门。
但不巧的是,整个酒蒙子客栈的人并不多,而王强一进门的举动也显得尤为显眼。
刚刚喝得有些多的中年醉汉转头看见王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一个意外的猎物。
“我靠,刚说没人回来,这小哥怎么回来了!?”
醉汉一脸惊讶,甚至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王强,几步走近,径直冲到他面前。
“大哥,你怎么做到的?”醉汉伸手搭在王强肩上,摇摇晃晃地问道,眼神中满是好奇和不解。
“我听说血煞山那地方,进去了的全都死了,你怎么…你怎么回来的?”
王强眉头微挑,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面对这种醉鬼,王强决定暂时扮演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色,低调应付。
此刻,他没有选择直接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所经历的恐怖,而是顺着醉汉的嘴巴,演了一出精彩的戏码。
他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声音沉闷:
“妈的,老子一个筑基初期没人要,连个组队的都没有。你看看我,就这小身板,谁敢搭理我?你说是不是?”
王强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表情变得有些懒散,仿佛是在抱怨,又仿佛是在自嘲:
“我一个人都不敢进去,进去干嘛?我当旅游了,正好去见识见识,顺便看看人家是怎么死的,反正不死就当是赚了。”
醉汉听到这话,沉默地回到了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