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宁的生活被忙碌塞得满满当当,时光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季辰已经出国长达半个月之久。在这段日子里,瑞宁与苏瑶的关系愈发亲近起来。
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们会相约在精致的咖啡馆小坐片刻,随后兴致勃勃地奔赴各大商场。在商场里,两人穿梭于一家家店铺之间,手中拎着的购物袋越来越多,欢声笑语回荡在每一个角落。而到了闲暇的夜晚,他们又会凑在一起打牌。
此时,在那灯光柔和的麻将室里,四人围坐桌前。少鹏皱着眉头,把手中的牌一推,嘟囔着:“老输没意思。”苏瑶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打趣道:“这牌局总有输赢嘛。”腾阳则无奈地耸耸肩,看着瑞宁和苏瑶说道:“自从你俩在一起逛街后,我这信用卡账单那是一摞一摞的,我都快成冤大头了。”楚铭一边整理着手中的麻将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季辰出国还没回来呢。”瑞宁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随口应道:“快了吧。”随后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牌局上,可心里却像是被一团乱麻缠绕,思绪悄然飘向了远方那个正在异国他乡忙碌的季辰。
季辰回国之后,便一头扎进了繁忙的工作里,整日奔波于各个会议和项目之间,与瑞宁相处的时间愈发稀少。
这天,瑞宁得知季辰将公司极为重要的一个区域业务全权交给了瑞鑫负责,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与愤怒。她径直冲进季辰的办公室,将手中的文件重重地摔在办公桌上,质问道:“你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区域交给瑞鑫?他可曾经差点要了咱们的命!”
季辰正埋头处理着手中的事务,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心烦意乱。他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瑞宁,不耐烦地说道:“你懂什么,这是从公司的整体利益出发做出的决策,瑞鑫在这方面有他的优势和资源,你不要总是鼠目寸光,只盯着过去的恩怨。”
瑞宁听到季辰如此贬低自己,心中的怒火更旺了。他瞪大了眼睛,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尖锐:“鼠目寸光?我是在为你着想,为什么?你怎么能那么信他?”两人在办公室里互不相让,争吵声越来越大,气氛也越发紧张。
从那以后,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冰墙,各自忙碌于自己的事情,交流也变得寥寥无几。
很快,瑞宁父亲的大寿之日来临。瑞家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前来祝寿的宾客络绎不绝,宴会厅内,宾客们身着华丽的服饰,笑语寒暄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热闹的乐章。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芒,映照在银制的餐具和精美的瓷器上,熠熠生辉。
靠近舞台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主桌,瑞宁的父亲端坐在中央,面带微笑,接受着众人的祝贺。他的身旁,家族的长辈们依次就座,个个容光焕发。瑞宁和母亲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他们的目光不时在人群中穿梭,心中既为这从来没见过的家族盛景所触动,心中有些许忐忑和不安。
在寿宴的高潮环节,家族会议正式开始。众人纷纷就座后,瑞鑫缓缓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想提出一个重要的事情。我们瑞家曾经因为一些误会和矛盾,让瑞宁和他的母亲受了很多委屈。如今,我认为是时候让他们重新回归家族的怀抱了。”
他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瑞宁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瑞鑫口中说出。他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瑞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季辰坐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欣慰。
瑞家的长辈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始低声商议起来。片刻之后,家族的族长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瑞鑫的提议不无道理。这么多年过去了,家族也应该团结和睦。瑞宁和他母亲,欢迎你们回归瑞家。”
瑞宁的母亲早已泣不成声,她拉着瑞宁的手,激动地说道:“宁儿,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瑞宁的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母亲激动的样子,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季辰和面带微笑的瑞鑫,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她知道,这背后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或交易,但在这喜庆的场合,他也只能暂时将疑问深埋心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家族接纳。
在选定的那个吉日,阳光洒在金家祠堂庄重的飞檐斗拱之上,折射出历史沉淀的厚重光泽。祠堂的朱漆大门缓缓敞开,门轴发出低沉而悠长的“嘎吱”声,仿佛在诉说着家族悠长的故事。
“开宗祠!”一声高亢洪亮的呼喊声划破长空,在祠堂前的广场上回荡。家族宗人们身着传统的服饰,神色肃穆,整齐有序地鱼贯而入。他们的脚步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似带着对家族先辈的敬重与敬畏。
进入祠堂,香烟袅袅升腾。供桌上摆满了新鲜的果蔬、精美的糕点以及斟满的酒樽,烛火摇曳,光影在古老的墙壁上晃荡。在一位家族长辈的带领下,宗人们依次上前,恭敬地拿起香,双手举至齐眉,深深鞠躬三次后,将香插入香炉。烟雾缭绕之中,他们口中念念有词,那是对家族繁荣昌盛、先辈庇佑的祈愿,也是对此次接纳瑞宁母子这一重大家族决议的敬重。
随后,开始进行接纳瑞宁母子的仪式。一位德高望重的宗老站在祠堂中央,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我金家齐聚于此,商议接纳瑞宁母子之事。此乃家族大事,关乎家族之和睦、声誉与未来。”言罢,他环顾四周,目光在每一位族人脸上停留,似在探寻他们的态度。
这时,另一位族人站起,高声说道:“瑞宁母子虽历经波折,但血脉相连,且如今家族团结至关重要。我,同意接纳!”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祠堂内引起一阵轻微的回响。紧接着,一位又一位族人相继表态,洪亮的“同意”声此起彼伏,在这神圣的空间内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声浪,彰显着家族集体的意志与决心。
在宗祠那庄重而又压抑的氛围里,周围的人或低声啜泣,或感慨万千,唯有瑞宁一脸茫然地站在母亲身旁。他看着那些或激动或悲伤的面容,心中满是疑惑。
“妈,为什么非要进这个宗祠啊?”瑞宁轻声问道,眼神里尽是不解。母亲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说道:“孩子,你不懂,如果不进宗祠,你就永远只是私生子。在这世上,这个身份会一直如影随形,让你受尽屈辱。小时候那些欺负你的人,不就是因为这个骂你吗?进了宗祠,一切就不一样了,你会得到家族的认可,挺起胸膛做人。”
母亲说完,顿了顿,又接着道:“去,把季辰叫来,我先回家做饭,今天是个大日子,得好好准备一番。”瑞宁听了,面露难色,他知道季辰工作繁忙,而且最近两人的关系也有些微妙,他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瑞宁母亲看到儿子这副犹豫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要是不去,我就亲自打电话给他!”母亲的声音在空气中震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阳光洒在瑞宁新买的别墅外,季辰的身影出现在庭院小径上,双手满满当当提着各类精致的礼物。他步伐稳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想要用这份热忱来驱散近来与瑞宁之间的那一丝阴霾。
走进别墅,屋内弥漫着饭菜的诱人香气。瑞宁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热情招呼着:“季辰来啦,快进来,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可得多吃点。”季辰赶忙应道:“阿姨,老远就闻着香味了,您的手艺我可是惦记好久了。”
此时的瑞宁正在餐厅摆放餐具,听到季辰的声音,动作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他刻意避开与季辰的眼神交汇,只是默默做着手头的事情,身体微微侧向一边,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减少季辰在他视野里的存在感。
季辰走进餐厅,将礼物放在一旁角落,目光轻轻扫过瑞宁,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主动走向瑞宁母亲帮忙端菜,还不时地和阿姨愉快地聊着天,从家常琐事到最近的趣事,试图让这略显尴尬的气氛变得轻松融洽些。而瑞宁则在一旁假装忙碌,耳朵却不自觉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手中的动作机械而又有些慌乱。
餐桌上,菜肴冒着腾腾热气,却无法驱散那萦绕在三人之间的微妙清冷。季辰率先打破沉默,对着瑞宁母亲说道:“阿姨,这次进了宗祠,您长久以来的心愿总算是达成了。您还记得当年在医院,我曾许下的承诺吗?如今,也算是实现了。”
瑞宁母亲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欣慰与感慨:“我就知道,这一路哪能那么顺遂。你一定付出不少!”
季辰真诚地看着她,语气诚挚:“阿姨,您这是苦尽甘来,一定要长命百岁,身体健健康康的。只是最近公司事务繁忙,我来探望您的次数少了些,还望您别见怪。”
瑞宁母亲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之色:“你这孩子,不来的时候,我还真挺惦记。还记得以前你常常来家里,那时候家里的暖气老是出问题,漏水漏得厉害,喷得到处都是,满屋子都是铁锈味。”
季辰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追忆的笑意,生动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阿姨,您还记得那回暖气突然爆管的事呢?记性真好!我当时正坐在客厅里,突然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可把我吓了一跳。紧接着,热水就像喷泉一样从管道里喷涌而出,那势头,简直就像失控的消防水枪。我当时就懵了,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热水四处飞溅,不一会儿,我们三个人就都被浇成了落汤鸡。那水啊,因为带着铁锈,黑乎乎的,把整个屋子都弄得一片狼藉。可奇怪的是,屋里却因为热水的热气腾腾,弥漫着一层白茫茫的水汽,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个热气氤氲的澡堂子。我们三个在那里面面相觑,又好气又好笑,您当时还急急忙忙地找东西去堵那喷水的口子,结果忙得自己滑倒在地,我和瑞宁赶紧去扶您,结果三个人在湿漉漉的地上折腾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瑞宁母亲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而又满足的笑容,轻轻点头说道:“就是啊,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现在越发觉得一家人在一起,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只要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那就是最大的幸福。那些大起大落、勾心斗角的日子,真不如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顿热饭来得实在。”说罢,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季辰和瑞宁,眼神中满是对这种平淡生活的向往与珍视。
季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中满是追忆:“是啊,那段日子虽然平淡,却也珍贵。”
瑞宁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菜,思绪也似乎飘回到了往昔的日子里,但他仍倔强地抿着唇,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