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丫鬟端着饭菜准备扶起姜采苓喂下。
本来毫无反应的姜采苓忽然问道,“季怀川来了吗?”
被问到的丫鬟先是一愣,随即摇头道,“侯爷在陪老夫人用膳,这些饭菜是他特意吩咐厨房做的,您现在身体正虚,还是吃点吧。”
姜采苓摇头道,“我不吃,我要他来喂我吃。”
床边的两名丫鬟闻言一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一抹惊异的神色。
但当着姜采苓的面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其中一名只是皮笑肉不笑道,“夫人说笑了,怎么能让侯爷喂您吃呢?您虽是侯爷带回来的贵客,可这不合规矩啊。”
姜采苓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抬手便给了说话的丫鬟一个耳光,也将她手上的饭碗打落在地。
姜采苓指着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她的丫鬟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跟我讲规矩?你知道我是谁吗?”
“既然是侯爷让你们来伺候我的,我就是规矩。”
被打的丫鬟捂着脸强忍着眼中的泪花委屈道,“奴婢不过是好心提醒夫人,夫人为何打我?”
姜采苓闻言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起身一步步走到面前捏住那名丫鬟的下巴眼神一狠道,“你说的话我不爱听,我就打了你能奈我何?”
她说着抬手就要再打向那丫鬟的另一边脸。
另一名丫鬟只好战战兢兢站在一旁闭着眼睛不敢看。
就在姜采苓的手掌快要再次落下时,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冷喝。
“住手。”
姜采苓转头一看见是季怀川正朝她走来。
她愣怔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继续抬手当着季怀川的面再次狠狠打了那丫鬟一耳光。
季怀川见此眉头紧皱地看向姜采苓,“你这是做什么?”他语气阴沉道。
那名两边脸高高肿起的丫鬟看见季怀川仿佛看见了救星,连忙跪到他面前哭诉道,“侯爷,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不过是劝夫人吃些东西,她就打了奴婢,奴婢实在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奴婢在您院里伺候了这么多年,一直安守本分,从未受过府里主子的责难,没想到来了这儿反倒是遭了好一顿毒打。”
“求侯爷开恩,把奴婢调回去吧,奴婢再在这儿待下去会被打死的。”
姜采苓闻言忽然看向季怀川冷笑道,“原来她们是你院子里的丫鬟,难怪你刚才让我住手,是怕我把她打疼了你心疼了吧?”
季怀川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采苓,语气阴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季怀川,你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了吗?我为了你都不在意名分也不在意名声,我跟你回来了,可是我的孩子被人害死了,现在连这些下人都敢骑到我头上指指点点,我怎么就打不得了?”
季怀川闻言眉头紧皱,随即发现她神色癫狂,十分不正常。
只好先对两名丫鬟安抚道,“一会儿你们去账房领二两银子,不该说的话别说。”
两名丫鬟立即会意,那名被打的丫鬟虽仍旧有些纷纷嗯呢哪怕,但季怀川都这么说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只好见好就收。
两人对视了一眼对季怀川谢过后便退出去了。
季怀川再次看向姜采苓时发现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眼神好像十分不满。
季怀川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刚失去孩子心里不好受,可也不能对着两个小丫鬟撒气还在她们面前说那些话,你是想把我们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吗?”
姜采苓闻言冷笑道,“人尽皆知又怎么了?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不敢让人知道?我就是要让她们知道谁才是你心尖上的人,一个丫鬟也敢拿规矩来压我,季怀川,这就是你说的会好好待我?”
季怀川闻言忍无可忍打断道,“那你还想怎样?你说你不想做妾,也不在意我娶了妻,只要我心里有你待你好,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除了名分我什么没有给你?你现在后悔了?后悔没名没分地跟着我了?”
“好,既然这样,你若愿意我让人择个日子抬你进门。”季怀川拂袖说道。
姜采苓闻言一怔,随即神色迷茫地看着季怀川问道,“你说什么?”
季怀川闻言沉声道,“刚才祖母找我也是为了此事,她说你我的事左右是瞒不住的,但毕竟之前我们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不可更改。”
“你的身份虽是遗孀,纳你为妾也无妨,但不能让人知道那个孩子是我们的,否则让人知道我曾经停妻再娶,无论是对你我还是侯府都没好处。”
“对外便说你与亡夫的孩子没了,我见你孤身凄苦便将你纳入府中,如此便顺理成章了。”
姜采苓闻言想也不想否决道,“我说过我不会做妾,你现在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她失望地看着季怀川。
季怀川避开她的视线转身道,“你若不愿,我恐怕也不能将你留在侯府了。”
“等你身体好些后,我让人送你去城郊的一处隐秘宅院,保你衣食无忧。”
姜采苓闻言冷笑道,“你这是想把我踢走?”
“你是不是后悔带我回来了?是不是又喜欢上谢婉清了?觉得她才跟你是天造一对是不是?”
“她怎么配?季怀川你知道的,她已经不干净了,你难道还对她......。”
“住口。”季怀川忽然抬手给了她一耳光,将她剩余的话打入腹中。
他紧紧握拳青筋暴起脸色阴沉地看着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的姜采苓,“是我以前太惯着你才让你敢这么说话,以后你再提那件事,别怪我不念旧情。”
与往常不同,他的眼中竟闪过一抹杀意,那一刻姜采苓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季怀川那一巴掌虽然很痛,但却让她更清醒了。
原来季怀川对她也是这般冷酷无情。
她不过是提了谢婉清的一句不是,她竟然就想杀了她。
原来他还是在意谢婉清的。
那她算什么?
她死去的那个儿子算什么?
不行,她不能离开,她不甘心,她要让谢婉清跟她一样痛苦。
思及此她忽然一改方才疯狂,蹲坐在地上捂着头哭道,“对不起,我刚才说的话不是有心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了,我不说了,以后都不会再说了。”
季怀川见此顿时心软,沉默片刻后伸手将她拉起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一时受了打击才会这样,其他的先别说了,快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