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采苓不说话了,脸色却十分难看,莲心不禁出声唤道,“夫人?”
姜采苓回过神看着一桌未动的饭菜眼珠一转,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起身道,“走。”
“去哪儿?”莲心一头雾水道。
姜采苓冷笑道,“我去会会那个桃枝。”
莲心闻言不确定道,“您现在要去福熹堂?可他们说不定已经开始用膳了,现在去恐怕不好吧。”
姜采苓闻言冷笑道,“就要现在去才有意思,我倒要看看季怀川的三魂七魄还剩几个。”
她说着便往外走,莲心见此只好连忙跟了上去。
福熹堂
季怀川刚一进屋就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午膳,季老夫人和桃枝静静地坐着并未动筷,看起来似在等他。
他神色自然地走近后看向老夫人说道,“祖母我说过,若到了时辰不必等我,先行用膳,我有时可能事务繁忙不能及时回来,大夫说您这病一日三餐都不可耽搁。”
桃枝默默起身朝季怀川行了礼。
季怀川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老夫人闻言笑容慈爱道,“这有什么,这一会儿我还是等得的,不碍事。”
“来了就快坐下用膳吧。”
她心疼地看着季怀川道,“今日累坏了吧,最近正值热暑,看你都出汗了,桃枝,快给他擦擦。”
桃枝闻言看了季老夫人一眼,随即起身拿着手帕走向季怀川伸手准备给他擦汗。
季怀川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清香,让他原本有些燥热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他甚至都感觉不到热了。
于是他话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下去,放下准备抬起的手任由她用丝滑柔软的帕子将他脸上的汗水一点点擦去。
季怀川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失了神,连她什么时候收回了手都没察觉。
还是季老夫人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桃枝,你再给他盛碗卤梅汤让他给他解解暑。”
“是。”桃枝柔声应道。
季怀川这才若无其事地坐下。
季老夫人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用不了多久他就该对桃枝旧情复燃了,到时姜采苓也该被他抛在脑后了,到时她就趁机收拾了她,免得日后成了祸患将整个侯府搅得更加鸡犬不宁。
当桃枝刚将冒着冷气的卤梅汤端到季怀川面前时,一名丫鬟忽然进来禀道,“老夫人,姜夫人来了。”
季老夫人闻言脸色一垮,“她不是在养身子吗,怎么来这儿了?”
季怀川看向季老夫人欲言又止。
季老夫人见此对他的想法再清楚不过,她现在也明白了,她越是看不过姜采苓,他就总觉得姜采苓会受委屈反而会更加护着她。
他虽嘴上不说但难免对她心生不满。
倒不如在他面前将水端平了,等回头再收拾她。
思及此她立即收起眼底的厌恶,语气缓和道,“让她进来。”
季怀川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坐在他身旁的桃枝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垂眸遮住眼中的落寞。
不多时,身着一身素雅衣裙的姜采苓走了进来。
“采苓给老夫人和侯爷请安。”她先是规规矩矩地朝季老夫人和季怀川行了礼。
季怀川看着她有些苍白的面容面上闪过一抹心疼,他正想下意识走过去将她扶起时,被老夫人一声轻咳打断了。
他疑惑地向老夫人望去,却见季老夫人对姜采苓语气和蔼道,“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用膳呢,你可用过午膳了?”
姜采苓闻言微微一笑道,“未曾。”
季老夫人闻言心中暗暗一沉,也不知她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她话中的赶客之意,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连这点礼数都不懂。
但季怀川还在这儿看着,季老夫人也不想当他的面给姜采苓发难,只好强忍着不悦皮笑肉不笑道,“这样啊,那坐下一起用膳吧。”
随即对外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再去给她添副碗筷。”
姜采苓闻言笑道,“那采苓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说着便走到季怀川另一边身旁的位置坐下。
季老夫人见此眼中闪过一抹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姜采苓进来后,季怀川几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她身上。
姜采苓抬眼跟他对视了一眼,朝他微微一笑。
随即瞥到坐在季怀川另一边容貌不俗的女子时笑容一滞。
恰在这时桃枝似察觉到她的视线,与她对视了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姜采苓不知为何怒从心起,她最讨厌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她在谢婉清那里也看见过,就好像当她不存在一般,让她感觉到有一种无心中的蔑视从她们那里传来。
谢婉清也就罢了,一个妾室竟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姜采苓抓着衣袖的手紧了紧。
面上却笑道,“这位姑娘好像有些眼生,我怎么没见过?”
季怀川闻言神色一僵,这才想起他身旁还有一个桃枝。
而且他还从未跟她说过桃枝的事。
他本打算等她身体完全恢复再跟她解释桃枝的事,没想到她们今日正好对上。
季怀川紧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夫人却已经开口道,“这是桃枝,以前就是川哥儿房中伺候的,川哥儿离家之前最可心的人就是她了,之后我便做主抬了她做姨娘。”
“这孩子是个深居简出的,没什么事儿都不怎么出来,你自是没见过她。”
桃枝闻言起身朝姜采苓行礼道,“姜夫人安好。”
姜采苓神色不善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勾唇笑道,“原来是桃枝姨娘啊,我还以为是哪位夫人呢。”
“可据我所知这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让妾室跟主人一桌吃饭吧,她不是应该站着给侯爷和老夫人布菜吗?”
季怀川闻言脸色一变,用手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闭嘴。
季老夫人也忽然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目光如炬地看着姜采苓,脸色阴沉道,“什么时候我们侯府的规矩轮得到你一个外人置喙了?”
“你一个乡野出身的也知道京城大户人家的规矩,老身活了八十岁,听着就觉得新鲜。”
姜采苓没想到她一句话会让季老夫人如此发作,连季怀川的脸色也难看至极,难道她说错话了?
可在古代妾室不就是不让上桌吃饭吗?
她说错什么了?
肯定是这死老婆子又要故意针对她,说不定连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桃枝都是她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