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们不熟。
明明他们昨天才第一次接触。
明明他们完全不认识……
他悲恸的模样,还有看她心疼到窒息的眼神,让薛知恩完全爽快不起来。
她为什么要在这折磨一个陌生人?
她有病吗?
薛知恩想抽回自己的手,把那令人不适的目光遮掉。
可不管她怎么抽,那双发颤的大手都丝毫未动,好像长在她身上了似的。
她烦了。
“够了,”薛知恩不耐道,“我都还没哭,你个死变态哭什么哭?”
“……”齐宿说不出话,只能咬着唇不停地摇头。
他难以想象薛知恩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单单三两句话就足够震撼。
心痛到无以复加。
她可是薛知恩啊。
理应永远挂在天上当日当月的薛知恩。
她不该在这的……
齐宿鼻腔闷着酸楚,心里倒着刺的疼,开口的声音哽咽:“我抱你回去。”
“……”薛知恩感觉自己刚才的话全白说了,死变态还是死变态。
她眸底淬上冷意:“可怜我?”
“心疼你。”齐宿说着温热的手攀上她的腰身,在薛知恩要挣扎时,他在她耳畔低声说,“别动。”
“我不需要你可怜,你给我滚远点!”薛知恩厌恶喊道。
齐宿稳住她手背吊针,五指箍着她。
他垂下眼帘,遮挡住深色的眸子,嗓音里还有泣过的嘶哑。
“要是针再回血了,咱们就深.吻。”
薛知恩脑子嗡地震了下。
这一刻,握在她手腕的掌温好似都黏腻了起来。
“你……”
齐宿贴上她的额头,柔声说。
“如果不满意你就报警抓我吧,知恩。”
说罢,直接托起她的腰肢将人抱在怀里,另一手去拿输液架。
现在的薛知恩很瘦,摸上去全是骨头,抱起来手感不太好,很膈人,但很轻,轻的不正常。
垂睨她瘦弱的脖颈,齐宿眼眶又红了红,胸腔直倒酸水。
怎么能这么瘦……
薛知恩没再反抗,任他抱到病床上。
她也没报警,不只是因为她没有手机。
主要,她不想折腾。
她觉得没必要。
左右不过一个贪财好色,财她有,色她也有,要是能再完事后再把她杀了夺财,那就更好了,给她省事不少。
薛知恩沉默地打量在她跟前忙前忙后的齐宿。
她想:真是张面善的好脸。
估计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惦记她的命,索性薛知恩也不想再刺激他恶心自己,乖乖配合。
齐宿让抬手,就抬手,让躺下,就躺下,乖的不像话,好像刚才的竖刺全是幻觉。
直到大手要去碰她的右腿。
幻影破灭,薛知恩如炸了毛猫一般,抓住枕头猛地拍到他脸上。
“别碰我!”
齐宿抱住滑落下来枕头,眼睫轻颤。
“等会儿,先让医生来看看你的腿,等明天我们再去市区的医院好好复查。”
“……你想做什么?”
“我想了解你腿的情况,”齐宿自顾自地说,“知恩,我们再好好检查一遍,好吗?”
薛知恩盯着他,冷笑。
“有什么好检查的?再查它也就这样了,你最好换个选手喜欢吧,我已经不可能上赛场了。”
关心这条腿的人,无一不是这件事。
她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位所谓的‘粉丝’也是这种打算。
薛知恩选择亲手敲碎这不切实际的梦。
“医生早就给我判死刑了,还有,你别忘了,我已经正式宣布退役了,别对我抱有不该有的期待,我现在……”
她哑声,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荣耀终究是曾经,现在的薛知恩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她只说:“我不检查。”
“不回赛场也没关系。”齐宿突然道。
“……”薛知恩抬眸,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不回也没关系,”齐宿将枕头在床头放好,语气轻轻柔柔地,“知恩,你健康快乐就好,不能滑雪,还有别的事可做。”
身为薛知恩的事业粉,或许他不该这么说,但……
他的指尖不受控制地想去触碰她的脸颊,却在要碰到时,停住。
隐忍克制嵌入他晦暗幽深的眸底,制止过分逾矩。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薛知恩漂亮的瞳仁望着他,在极细微的抖动,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评价。
“你真是个烂好人……恶心死了。”
齐宿勾勾唇,无法抵抗的离近她,呼吸急促炽热,眼波流转间,满是病态的痴迷。
“我特别喜欢你,以前只能在电视里,或者远远地看,”齐宿弯眸,“现在居然能离你这么近,感觉跟做梦一样。”
“建议你给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做梦。”
薛知恩冷言道。
‘啪——’
一声毫不留情的清脆肉体打击声响起。
薛知恩呆愣地抬头。
只见齐宿白皙俊逸的脸上多了块鲜红巴掌印,一看就用了十足的力气,他的表情无比兴奋。
“知恩,疼的!”他眼眸亮亮地,“你还在,不是梦!”
“……神,神经病。”
大概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薛知恩的大脑有些空白。
她真诚建议道。
“你也应该去精神科做做检查,有病就赶紧治,不要出来祸害人。”
这讽刺的话到齐宿耳里就变了味。
“你是在关心我吗?”
薛知恩:“……”
“我好开心啊,知恩,你真好~”
齐宿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扬。
他眸光扫过薛知恩的唇瓣,那柔软的触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滚滚喉结,靠近她一些。
“你怎么不说话了?再跟我说说话嘛。”
灼人的呼吸喷洒在薛知恩的颈侧,似情人最隐晦地撩拨。
她不适地皱皱眉:“滚。”
“嘿嘿……”
下午。
薛知恩腿部检查结果出来。
她最了解自己这两条腿的情况,不想再听一遍,自己跑去诊室外等着。
齐宿不放心她这个状态的一个人,请了隔壁导诊台的护士帮忙看顾一下。
正巧,这位小护士也认出薛知恩。
见她耷拉着脑袋,丧里丧气地坐在那,一时竟不敢认。
那……真的是薛知恩吗?
怎么跟电视里像两个人?
而且她怎么来看骨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