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麟没有跟随北陵大军一同出发,只留下魇灵缠辅助军阵。对于主角的疯狂现状,林麟想去亲眼见证。
虚空力量是他以后的大敌,能多一次机会近距离探查,自然不能错过。等他来到麓山道宗之时,护宗大阵已经全面开启,外围只剩零星下属宗派之人在巡逻。
宗门之内,广场上的战书始终没有清理,所有高层和精英战力,都聚集在大殿之中。只听见宗主的声音,虽然强行提气,但难免有些担忧。
似乎这波鼓舞士气,并未产生什么作用,所有人依然立于原位一言不发。主角的血腥手段,加上神出鬼没的踪迹,显然是让麓山之人心气全无。
林麟也摇了摇头,指望这些人去直面虚空的恐惧,还不如相信他们会投降。夜间整个麓山灯火通明,没有人能安稳睡去,虚空的侵染已深入人心。
十月初十,清晨阳光照耀麓山顶峰之时,护宗大阵一声巨响,引得所有人拔出武器,聚于广场之上。
远处传来主角放肆的笑声,大阵不时的颤动,和广场上的共鸣的战书,让有些心志不坚之人,扔掉武器便想夺路而逃。
眼见场面有失控之态,宗主狠下心来,一掌将逃跑之人击成齑粉,高声喝道:
“敢有怯战者,灰飞烟灭!”
为了麓山的存续,也为了自己的性命,很快所有人都抱紧手中剑,静静等待大阵碎裂之时。
林麟看了一眼主角,此刻他周身虚空灵力环绕,化为千万枯骨包裹其身。看来他已经彻底在虚空中迷失,亡魂之啸占据识海,唯有最后报仇的执念,让他不停攻击着眼前大阵。
不过片刻,大阵能量耗尽,阳光之下,像片片琉璃,碎落在山中。主角闪身出现在广场战书中心,黑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躯体。
宗主无法想象,自己的徒弟经历了什么,变成如今恐怖的怪物,但还是试图以言语拖延这场决战。
“徒儿,为师对不起你。但一众师兄弟的命,你还不肯罢手吗?只要你肯放下屠刀,我愿意自刎于此,就给这些无辜同门一线生机吧。”
黑雾之中裂开一条缝隙,主角的面容显露,半面冷漠半面癫狂,扭曲得让人只觉肝颤。
“师傅?从你将我变成炎狱灼心花的寄主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师傅了!”
说着周身虚空之力无限拉长,黑色锁链瞬时将大长老束缚。纵使其拼命挣扎,但还是一步步向着千万枯骨中沦陷。
“不不不!都是宗主的主意啊!我不想的啊,你饶了我吧!我帮你杀了宗主,以后麓山道宗至高之位就是你的。”
主角面上带着讥讽,手上锁链却丝毫未停,
“看到没?这就是你最为倚重的左右手,果然,只有将你们都吞噬,才能让你们明白什么是痛苦!”
被他屠杀的亡魂,带着无尽的怨念将大长老一点点吞没,和黑雾融为一体。宗主见无后退可言,当即将宗门印信抛至空中,灵力全力灌注,对着满眼恐慌的众人呼喊:
“快来助我!全力激发神符,否则今天一个人都跑不掉!”
闻言众人也回过神来,局势如此,唯有将宗门神器,作为立派根基的神符印信激发,才有一线生机。
显然开山之人是一代豪强,全宗灵力齐聚之下,印信光芒大盛,一道仙风道骨的虚影高耸入云,威势之盛,让主角四周亡魂都痛苦哀嚎。
“麓山之上,竟遭如此大难!也罢,就让我来镇魔降妖!”
虚影话语中带着无比的自信,宗门印信化为手中武器,携天上彩云直朝主角头顶压来。林麟看了直摇头,如此灵压,怕是连亡魂防御都破不了。
主角癫狂的半边脸笑容大放,
“蝼蚁也敢妄称巨人!”
飞身而起,刚吞噬的大长老脊骨变成黑色利刃,千万亡魂包裹其上,剑锋之上,纯粹的虚空之力如浪潮涌动,刺入印信底部中心处。
不过一息之间,天空中虚影发出震天的哀嚎,握住印信的右手被利刃刺穿,灵力之血四处泼洒。
主角回身对着宗主轻蔑开口,
“师傅,还真是多谢你,送我这副灵躯。”
虚空之力自伤口处极速流转,天空之中突起轰鸣,雷光落下之间,神符已经彻底变成漆黑之色,巨人虚影周身骸骨累累,怪物一般不似之前仙道模样。
“哈哈!今日,这麓山道宗,就在天下除名!”
原本一人高的亡魂利刃骤然变大,广场之上众多弟子慌不择路,四散逃跑。但转眼就被利刃扫过,灵魂血肉尽皆一空,变成空荡荡的皮囊,落于地面。
越来越多的亡魂附于黑剑之上,主角伸手一招,双手反持,猛然落下。麓山地动山摇,处处险峰崩碎飞散,惨叫求救之声不绝于耳。
祖师祠堂之中,灵力耗尽的宗主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先祖在上,麓山道宗第一百六十二代掌门敬告,弟子不孝,引恶魔入室,基业尽毁。若先祖有灵,请保佑宗门留下种子,日后除魔卫道,再造大业。”
说完看着逐渐深入地下的黑色巨剑,自断经脉而亡。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了,他明白,若是被主角抓获,大长老的遭遇,恐怕只是开胃菜。
感应到宗主自裁,主角化作的虚空巨人怒吼声震天。手中巨剑四处横扫,仿佛要将整片区域化为虚无。
没能亲自手刃仇人的主角,最后一丝执念被虚空吞噬。巨人之体越来越凝实,林麟感应到主角的气息愈发微弱,识海之中的千万残魂不停撞击着他的本体。
立于云端的林麟,对着巨人和废墟挥挥手,
“再见,你们不会有来世了。”
话音刚落,主角的最后一丝气息消散,躯体变成了功法的最终养分。原主的残魂颤动之下,林麟发现他流泪了,不知是大仇得报的喜悦之泪,还是虚空恐惧的不安之泪。
“放心,我不会让这个世界遭难的。”
安抚了一下残魂,眼见远处北陵大军已至,林麟飞身而下,皇帝正看着黑色巨人发呆,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引动军魂,结成战阵,北陵能否威震天下,就看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