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愣什么呢?”
严修永眼睁睁看着时随把滚烫的茶水凑到嘴边,毫无察觉的准备喝,赶紧出声阻止。
时随手一抖,茶杯顺着掌心滑落,在半空中被他稳稳接住,连滴水都没撒。
“你小子可以啊!”
严修永看着重新放回到桌子上的茶杯,啧啧称奇。
这小子是不是背着他偷偷上进了,怎么感觉整个人都锐利了不少?
时随现在没心搭理他,满脑子只剩下谈掠枝会不会来找他算账这么个问题。
台下的竞拍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八百两银子喊出后,似乎没什么人再跟着叫价了。
“八百两银子没有人愿意再往上加了吗?我们婉棠姑娘今晚又花落哪家呢?”
老鸨见氛围僵持,赶紧跳出来调动众人加价的情绪。
“一千两...”
一直没有动静的包厢叫价,直接在原有的基础上多加了二百两银子,老鸨听到这声音后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她原本谋算着卖个五百两就已经算是好价钱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翻了一倍。
“好好好,一千两,等会儿婉棠姑娘就会去厢房里候着官人您的大驾光临。”
生怕那人临时反悔,老鸨直接拍板定下,不敢耽搁片刻,推着婉棠就下了台。
“一千两,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啧啧啧,真是奢侈。”
严修永摇着头感慨,时随却眉头皱的死紧。
谈掠枝梳拢那什么棠是要做什么?身残志坚?第三条腿的康复治疗?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一人,玩的竟然这么花。
包厢的帘子被掀开,时随抬头就看见影三那张冷死人不偿命的脸,心中暗道不妙。
“时少爷,我家主子有事请你过去坐坐。”
影三木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沉声道。
“你是什么人?我们时小少爷岂是你说请就可以请的?”
时随还没说话,严俢永倒是先一步挡在她面前。
毕竟这个一身黑衣服的木头脸看上去就不怎么好惹。
今天是他把时随请过来的,总不能让人受了欺负。
“时小少爷,我家主子有事请你过去坐坐,希望你不要让他等急了。”
影三没有分给严修永半点注意,只是盯着时随重复了一遍。
“走走走,现在就走,他都来逛青楼了,我来这里看看怎么了?”
刚才无意中抿了几口酒的时随突然恶向胆边生,一拍桌子站起来,梗着脖子嚷嚷了句。
影三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一言不发的带路。
出头未遂还被丢在包厢里的严俢永后知后觉的挠了挠头,原来祈安那小子和人家认识,亏我刚才还站出来保护呢!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真走到包厢门前后,时随的心里还是有点犯怵,毛毛的像有虫子在爬。
倒不是忌惮谈掠枝,主要是怕这个不干人事的王爷去和他爹告状。
“怎么,躲在外面不敢进来了?还是伤寒发热走不动路了,需要我出去请你。”
谈掠枝冷淡的声音透过遮挡的门帘传来,时随被他这么一激,直冲冲了走了进去。
理直气壮地抬脚勾走桌边的椅子挪到自己身后,干脆利落的坐了下来。
“怎么了?就不允许我突然身体状况好转过来逛花楼吗?”
反正谈掠枝也在这里,时随觉得自己和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理不直气也壮。
“过来。”
谈掠枝神色不变,仿佛一点也没生气,笑着冲时随招了招手。
时随试探的往前走了几步,见他没有动作,乖乖蹲下。
“你要给我爹告状吗?”
时随还是想争取一下,乖乖的把头垫在谈掠枝的腿上,眨巴眨巴眼,讨巧道。
谈掠枝把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轻声开口,
“不是说发热了吗?怎么我摸着温度正常?祈安的身子好的这么快吗?”
装病的时随哪里会有什么问题,他身体壮的跟头牛似的。
“我装病的,我想来青楼逛逛,所以你能别给我爹说吗?我就当今天没看见你,你也当没见过我。”
时随主动拉着谈掠枝的手在自己脸侧蹭蹭。
“装病,为什么装病?不想看见我吗,还是这招春楼里有你看上的姑娘。”
谈掠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少年的后颈,问的不紧不慢。
“我就是想来看看,再说你不也来了吗?难道这里也有摄政王你喜欢的姑娘?”
时随是惯会反问的,直接用谈掠枝的话堵了回去,
“而且我可什么都没做,但你可是一掷千金买了那婉棠姑娘一夜。”
谈掠枝表情一凝,捏着时随后颈的手慢慢松开,似笑非笑。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花这笔银子吗?”
谈掠枝拍了拍手,方才还在台上被众人争夺的花魁被影卫直接拖进了包厢。
“你买了人就是为了折磨人家?”
时随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少女身上的红色罗裙被扯成破烂的纱带,梳理整齐的发髻也散乱了下来,看上去很是狼狈。
谈掠枝心理已经变态到这种程度了吗?专门来青楼里买花魁折腾。
从时随千变万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在猜什么。
谈掠枝无奈地叹了口气,掀开桌上冷茶壶盖,直接把凉水泼到了婉棠的身上。
“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温婉可人的少女此刻的表情却阴森的吓人,脸上妆容花了大半,脂粉和口丹糊成一团,早就没了刚才的得体。
“潜入京城的探子不止你一个吧,把他们的身份交代出来。”
谈掠枝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被影卫按在地上的婉棠,姿态漠然,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