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枫淡定自若的动作，龙尾兽一张兽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声音却显得十分不屑
“阁下倒是好大的口气。”
林枫笑笑，没有理会龙尾兽话音里隐隐带着的威胁。
片刻后，他突兀抬头看向龙尾兽。
“所以，龙尾兽阁下，或者说变异兽这个群体，究竟想要些什么呢？”
“我没看错的话，阁下将这些变异兽集结在一处，却并未准备开战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反倒是将这片绿洲发展成了人类社会的模样。”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变异兽最讨厌的就是人类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效仿人类行事？”
林枫这一连串的问题明显问住了龙尾兽。
开始时，他只是想建立一个变异兽帝国，但这些变异兽野性难改桀骜不驯，很难将他们团结起来。
故此，他才效仿了人类的社会模式，想以此约束住这些即便有了智慧却仍旧桀骜不驯自相残杀的变异兽们。
可如今他的想法被林枫明说出来，龙尾兽一时竟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的确，从小他就见证了同族被人类各种残害，以至于他历经千辛万苦成长至今，内心或许对同族甚至是那些食肉系，不知肚子里埋着多少龙尾兽尸骨的变异兽留有一线的怜悯，但对于人类，却是深恶痛绝。
但现在，想要将变异兽管理一处，他竟然还需要效仿人类。
眼见龙尾兽的眼神之中闪烁着几分混乱，林枫微微一笑，将话题绕了回去。
“既然这些问题，阁下也不知道答案，那也不必急着回答我。”
“现在首当其冲，请阁下仔细想一想，变异兽们如今聚集在这一处的最终目标，究竟是什么。”
这话音落下，龙尾兽的目光缓缓恢复了几分聚焦。
他的鼻子里喘着粗气，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两个弱小的人类，其中不乏包含着几分复杂的厌恶。
“当然是要毁灭人类。”
这话音落下，克莱因整个身形一颤，然而林枫却仍旧事不关己地坐在原地，甚至还用眼神示意龙尾兽继续说下去。
当然，龙尾兽也根本刹不住话头。
活了这么多年，他对人类的仇恨几乎都要满溢出来，如今打开了这个闸口，仇恨便伴随着他的话音倾泻而出。
“从前，我也只是一只弱小的龙尾兽。”
“我生活在我族群的庇佑之下，即便是变异兽之间的弱肉强食，我和我的族人们都没有升起过一丝反抗之心。”
“直到那日……”
龙尾兽的眼神之中浮现出一抹悲伤，仿佛沉浸在了过去的阴影之中。
“人类突然出现在我们的栖息地内。”
“但他们所求，却并非如其他变异兽一般将我们当做食物。”
“他将我们圈禁起来，将我们的跖骨、鳞片，一点一点拔掉。”
“自从人类出现，我们的族群里每天都能听见痛苦的哀嚎。”
“他们并不杀了我们，只是将我们剥皮抽筋，再将我奄奄一息的同族丢回原地任由我的同族自生自灭。”
“直到那一日……”
那简直是龙尾兽的噩梦。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日，天空中下着酸雨。
他的母亲护着幼小的他，躲在栅栏的角落里。
人类突兀地闯了进来。
那个人类，一眼就看中了挡在他身前的母亲。
下一秒，不顾母亲的苦苦挣扎，硬生生把母亲拖了出去。
那之后，一样的流程，母亲被剥皮抽筋，最终在它的哀嚎声中，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但人类并未结束他们残忍的暴行。
他们似乎找到了新的玩法。
母亲鲜血淋漓的骸骨又被他们带走，很快，圈养族群的栅栏里多出了一大块血淋淋的生肉。
龙尾兽从这块生肉的身上闻到了母亲的气息。
而龙尾兽，一向是食草动物，更何况，是同族的尸体。
见龙尾兽一族对同族的肉体不感兴趣，那些人类似乎急了。
他们将最弱小的他从族群的庇护中抓出来，硬生生掰开他的嘴巴，将那块生肉，塞进了他的腹中。
那是他母亲的肉……
被迫吃下母亲的肉之后，龙尾兽就陷入了狂暴。
他双眼通红，敌我不分，等他回过神儿来，周遭已经一只活物都没有了。
他永远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也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
听完龙尾兽的叙述，克莱因身形发颤。
“我知道，我知道那场实验。”
“埃尔法博士当初为了找到变异兽进化的规律，所以特地找到了一个龙尾兽的族群，然后……”
克莱因的话说不下去了。
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正被一股几乎凝结成实质的杀气锁定着。
而这股杀气，正是来自上首的庞然大物。
林枫目光淡漠地看了克莱因一眼。
而克莱因则往林枫身后躲了躲，小声解释道。
“距离那场实验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埃尔法博士也早就因为基因崩溃死掉了。”
林枫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说着说着，克莱因的话音越发小了几分。
紧跟着，他面上微红，羞愧地垂下头。
作为研究人员，自然避免不了用各种生物做实验。
如果不是今天这只龙尾兽进化成了五级变异兽，甚至还能口吐人言，他们这些科研人员也永远都无法意识到自己施加在这些动物身上的，究竟是何等残酷的行径。
而此时的龙尾兽似乎也对克莱因失去了兴趣，他一双冰冷的眼睛转而看向林枫，仿佛在等待着林枫对他讲述的故事发表感想。
然而林枫目光依旧平静。
他甚至事不关己地点了点头。
“龙尾兽阁下，您想要对人类实施报复赶尽杀绝的想法我已经了解到了，所以呢？”
“等把人类全部杀掉了，之后又如何呢？”
听见这话，龙尾兽的瞳孔顿时有些涣散。
这个人类竟然问他，等把人类赶尽杀绝之后又当如何？
他也是人类的一员，听见他的自述，这个人类不应该感到害怕吗？
而林枫提出的问题，龙尾兽也并未想过。
百年来的仇恨，让他只想将人类也尝尝被凌虐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