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用饭不快不慢,吃的差不多了云窈放下筷子,心里着急的说道。
“公子我现在回房收拾东西了,我早点出发,公子便可以多分生的希望。”
“行,路上除了陈幺娘安排的人可以信,别的人一概不可以信,信件东西除了邵侯爷本人可以给,其他人谁也不能给,记住了吗云窈?”凤淳严肃的嘱咐云窈。
“记住了公子,”云窈点点头脸上都是不舍的表情。
“去收拾东西吧!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对陈幺娘的人多耍心思。”
“她那人说对你好,是真的对你好很坦诚,她若是知道你有二心,便立刻翻脸无情想法弄死你,云丫头你不是她的对手,只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凤淳摆手让云窈回房。
云窈悲戚的点点头算是听话了。
云窈走后,凤淳自斟自饮的喝了两杯酒,而后从袖子里拿了药包,打开倒进酒里摇了摇,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滋溜喝了,还吃了一筷子菜。
半壶酒不大一会的功夫见底了,凤淳抖动着拿筷子的手,费力的擦脸上的脏污,嘴里还喃喃自语道。
“手段不如人我认,但是我唐凤淳还没有输完资本,我要用己身投诚拉你们,我不信六弟你还可以破此局……”
云窈回房间快速收拾了一番,所有信件贴身分开装好,背着包袱脚步轻快来到花厅,打算跟凤淳说一声就去船场了。
人到厅中看凤淳趴在八宝桌上,地上还有摔碎的碗碟,云窈以为人喝醉了,赶紧上前扶人去床上躺下,哪知扶开人,才看见凤淳五官糊的都是血污,脸色暗沉扭曲。
“大人……四公子……”
云窈抱着人疼的撕心裂肺乱颤,埋头咬着衣服拼命压抑着哭声,她不敢也不能发出哭声来,她怕大人的死传出去了,她走不出乌溪府了,那谁还可以为四公子沉冤辩白?
擦干净凤淳的脸,云窈忍着悲痛给人送去床上躺好,收拾整洁后,她平复心情交代院里伺候的人。
“做事声音都小点,除非大人吩咐了,不然别打扰大人休息,大人这几天连轴转累坏了,昨夜更是忙了一夜没合眼,若是大人醒来找我,便说我去石匠处盯着了。”
“好的云窈姑娘,”院中洒扫的佣人忙答应好。
云窈背着东西转身脚步慢了两步,眨了眨眼睛,在眼泪落下前匆匆离开了后衙,来到南码头遮掩了一番,坐马车去了陈氏船场求助。
湖面的冰块没人铲坐不了船,马车绕路的厉害,船是半天行程,马车得一天的行程才能到。
天黑云窈到了船场,在门口被守门人拦住了不给进,她好话说尽都没用,最后没法子才道。
“去通知陈幺娘一声,我是贺大人差来送信的,我叫云窈。”
守门护卫听报的有名有姓,转身一个进去通报。
陈幺娘正惬意的吃饭,看鱼波精跟武大叔他们喝酒笑,听见守门护卫来报说云窈来了。
她夹菜的手顿住了,热浪滚滚的烟气熏着她,手里筷子掉进锅里都没感觉。
鱼波精看陈幺娘的反常,起身道。
“家主刚能下床不见客……”
“带她进来,”陈幺娘回神打断了她三哥的话。
护卫得了令急忙跑出去请人进来。
屋里其他人都看着陈幺娘不解,武大叔咳嗽一声替众人问。
“怎么了家主?可是出事了?”
“反正你们迟早都要知道的,告诉你们也没事,凤淳死了,你们继续吃着我去去就来,”陈幺娘说完起身出去了。
她说的话就像个炸雷投下来,炸的屋里人一脸懵逼,谁?谁死了?知府贺大人怎么会死的?
“武大叔你们吃着,我陪小五去看看情况,此事非同小可,”鱼波精急忙追去看情况。
屋里热闹的人面面相觑对看,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吃饭了,最后还是武平安说道。
“吃饭吃饭,这事就当咱们没听到不知道。”
“平安说的对,吃饭,”武大婶抱着饭盆,给儿子老伴和曹思成盛了一圈饭,屋里重新有了活跃的气氛。
陈幺娘在冷风里等了一会,护卫把云窈带陈幺娘跟前走了,夜幕里云窈单薄的都要破碎了,两眼强忍悲伤看陈幺娘,脸上都是说不出的恨意。
“你要是过来找我这般样子,哪来的回哪去,我在船场好好的可没招惹你,”陈幺娘说完就撵人走。
“陈家主……我求你,求你帮帮我去盛京,我们公……大人没了,”云窈说完匐地恸哭不已。
鱼波精站在不远处听到人真没了,目光瞬间睁大都是吃惊。
“他给了你什么东西?笃定你来了我会帮你走?”陈幺娘不为所动的问云窈。
恸哭的云窈声音滞了一下,她有点不太愿意拿出信,可不拿她就走不掉,不得已还是拿出凤淳给的信递上去。
陈幺娘拿到信还没做什么,鱼波精端来灯照亮,她打开信看了一会,把信放灯上烧成灰烬,冷声道。
“我可以送你走,但你只有一次机会报仇,很可能会丢了自己的命,你也要去吗?”
“在所不惜!”云窈用哭哑的嗓子回答的坚不可摧。
陈幺娘叹了一口气道,“你今夜在船场宿一夜,明天傍晚我送你离开,还有什么事未完成?”
公子走前交代我,明天放云舒回去伺候他,其他的便无交代了,”云窈回道。
“知道了,三哥安排她去休息,明天带她去府城安排人走,”陈幺娘没有多余的解释。
鱼波精点点头带云窈去一处休息了,安排好人回来低语道。
“你怎么知道凤淳死了?”
“因为是我做的呀!我布的局,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唯一的路呢?”陈幺娘龇牙笑的开心且明媚。
“明天我们带她回府城,拿两封凤池的亲笔书信,三哥就送她去和田大人汇合,我会让贺图派得力的人,护送他们进盛京见邵侯爷,我要凤池亲眼目睹自己从云端摔下来。”
“小五……”
鱼波精突然伸手抓住陈幺娘,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眼里都是惶惶的害怕。
“你是姑娘,不是盐湖上的爷们,别把自己变成杀人魔头,要杀人的事都交给三哥来,你别在沾手了,你手上不能沾官爷的……命,否则一旦被人查出来,三哥没本事救不了你……”
陈幺娘挣脱开束缚仰头笑道。
“我就是遇事不决,一味只想着躲和逃,大哥小六才死的这般惨,我要是早点发疯,大哥他们这会说不得好好的没事,他们不是要疯吗?”
“那大家一起疯,看谁能疯的过谁,明天三哥让芙蓉楼别吝啬,多给点神智不清的秘药,我不会白养着宣娇的,船场爷们干的都是体力活,需要生理舒解舒解,”说完转身要回屋。
“小五……”
“三哥不要坏我的事,”陈幺娘转身警告鱼波精,冷声道。
“我接他们回来那一晚就说了,我不会让他们白死的,我更不是闷声哑忍的人,现今亦是了无牵挂了,谁做的便让谁偿还,”陈幺娘说完一甩手离开了。
鱼波精颓然的蹲下了,二哥把他留下管小五,还不如说小五管着他,小五做的事一件比一件疯狂,他压根就管不住。
正月初一平静了一天一夜,初二的早晨,鱼波精带着乔装打扮的云窈,先行一步去府城放人。
陈幺娘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饭,太阳升老高了,才带人坐船去府城,路上一边划船一边砸冰块,一直到下午过半才上了南码头。
“曹管家,你带他们找客栈住一宿,明天给各家老爷拜个年,我去医馆看看自己还能活几日,”陈幺娘红润着脸有气无力的交代道。
曹思成……
陈三爷在这听见此话,想必他头都长满了包,什么叫能活几日?这不是壮的跟马匹骡子一样吗?
“家主我让人……”
“我是小孩子吗?砸了大半天的冰累的慌去休息吧,”陈幺娘说完都不等曹思成有反应,窜进人群一点不像生病的人。
曹思成无法,只得带人去投宿客栈住下。
陈幺娘逛了一会去了船场茶楼,找到石彩英开门见山道。
“阿英,我今天来找你帮忙了。”
“什么忙你说,”石彩英忙问。
陈幺娘拿出两封递给石彩英,照信的内容写一遍,记住用凤池的笔迹。
阿英接过信看了一会,“这是娇姐的信?”
“嗯,凤池那人你知道的,除了宣娇曾拥有过他的信,别人谁都没有他的信,可宣娇也是谨慎的人,她把凤池给她的所有信都烧了,留的都是她自己与别人来往的信。”
“想了一夜只有找你帮忙写,你看看有没有难度?”
陈幺娘是打心眼里佩服宣娇,也打心眼里羡慕凤池,能有这样的红颜知己,为他死心塌地卖命,凤池死了一点的不亏!
“我试试,”石彩英拿着信坐去书案开始看。
看了好一会下笔写,先写两封觉得不满意,又静下心细写了四五封。
陈幺娘拿出常四爷带给她的信,逐字比对阿英的字,虽然字迹看着都一样,但是她不敢大意出错了。
“阿英这一手字写的当真好!临摹他的字费了不少功夫吧?”陈幺娘一边比对一边调侃。
石彩英笑道,“以前爱他嘛!没事做日夜苦练写他的字,后来为他做事,更需要学他的字了,如今没事写习惯了就没撂手。”
陈幺娘闻言点点头,一整篇看下来总觉哪里缺点什么,抱着信再三比对终于发现了不一样。
“阿英,你看我手里的信是凤池的吗?”陈幺娘把信给石彩英认。
石彩英接过信看一眼就肯定道。
“是他的信。”
“你怎么这么肯定?”陈幺娘奇怪。
“我临摹他的字自然是有了解的,我实际临摹的还是娇姐的字,娇姐的一手字才跟他的一般无二。”
“呶你看,这信上的每个字收尾,都带向上一气呵成的勾,而且勾的笔力雄健遒劲,我的腕力不足勾尾发飘,粗细不均匀一看就气息不稳,”石彩英指着两个字仔细告诉陈幺娘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