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两人并排坐着，当初那名被救出来的智慧型异变者正在开车，原本压抑的氛围也被他打破。
“万小姐，真的很谢谢你，说实话，我那时候根本没想过您真的能把我们救出来。”
万眠看着窗外，观察着街边的设施和路人，她发现人口真的又少了很多，随后淡淡回应：“我没做什么，救你们的是李泽然。”
“我很荣幸能跟着李教授做事，无论如何都是万小姐给我的机会，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司维伦，严格来说，我是司少爷的表弟，但现在我倒是比他还要大很多了。”
这句话引起万眠的注意，她收回看着街道的目光，从后视镜中观察司维伦的面目，之前没有发现，也许是年龄的增长，的确能隐隐感觉到两人的相像之处。
“你是他表弟的话，怎么会沦落到连身份都没有的地步。”
“司韵家主一贯用我们来牵制其他分家，每个家族也都是这么做的，我当时没告诉您，也是怕您顾及这层关系不愿意救我们出来，可笑的是，我当时竟然以为您是为了司家家主的位置来的，而且我真的没想到，您竟然是李教授的衍主。”
“时空裂缝开启的那天，我有看到您进入其中，您可能不知道，在这之后的几年，司韵家主将反对派的人物安插进了司家的各个分家，虽然李教授剿灭了反对派的人，但还是会有遗漏，也因为司韵家主后来身故，这些人就完全销声匿迹了，如今您回来了，他们一定还会有动作。”
听到这里，万眠转头看向李泽然，他此刻仿佛另一个图层一般闭着眼睛假寐，似乎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装什么？不是你让他说的吗？”万眠嗤笑着说。
“不是。”
司维伦立刻替李泽然开脱：“万小姐，不是李教授让我说的，只是我不想您误会他。”
“我没有误会他，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有别的目的才会这么刺激司深，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他上车。”
李泽然睁开眼睛，对着司维伦说：“等会去医疗中心拿避孕药和避孕芯片过来。”
“是，李教授。”
万眠啧了一声：“你就不能等我不在的时候说吗？”
“怎么了？我们又不是非融制的关系，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
万眠叹气，不准备继续和李泽然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继续上一个话题：“你这么做，是为了拿司深当诱饵，其实你直接和我说就行，我会配合你，而且你现在把修瑾放在他身边，也有可能会坏事。”
“修家也有被渗入的可能，所以这次，我是要你同时孤立他们两个最少一个月，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了刺激他看他在极端环境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你不信任他们两个我可以理解，但是在我看来这是多此一举。”
“看他的反应只是附带，我最重要的是想引出那些渗入的反对派。”
万眠觉得自己又一次跟不上李泽然的节奏，只能悻悻说：“虽然我很需要你的能力，但我也很讨厌你的能力，特别是你用到我身上的时候。”
“任何事情都是双向的，你也明白这个道理，还有，我要纠正你一下，我没有用到你身上。”
万眠抿着唇，李泽然升级后嘴炮能力一流。
万眠思考之时，李泽然再次开口：“发个消息给他们两个，就说你要跟我研究抑制剂，暂时不会见他们，然后关掉定位。”
“没用，他们知道我不会丢下他们。”
“我会将我们之前在重装坦克中的视频发给他们，这个视频可以乱他们心绪。”
“你…真的好恶心，他们被逼到绝境后的试探有什么意义。”万眠阴沉沉地坐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泽然，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好累。
“这算什么绝境？你和衍侣单独过一段时间，就是绝境吗？那我这二十年呢？而且这点考验都过不了的话，你的司深就会成为下一个司韵。”
“怎么可能？他已经丢下一切跟我走了，怎么会成为反对派的人。”
“他听到司韵死的时候什么样子你没看到吗？你和我上车他都没做反应，还是说你觉得修瑾真能挡住他的视线，万眠，别这么天真，人的转变不在于本性，只在于契机。”
万眠长叹一声，她不想再争辩了，这份信任只存在于自己的心中，所以李泽然无法理解。
回忆这一路走来，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特别是恢复记忆以来，几乎没有一天顺心日子，这几个月仿佛做了几百年的计划一般，事赶事，麻烦赶麻烦，脚步一刻也没有停歇。
万眠摩挲着额头，她靠在车窗上，淡淡说：“李泽然，我好累，我什么都不想做了，让我回去找他们行吗？”
这句话仿佛一团火焰一般点燃了身边的人，他眼里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虽然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但是从语气中还是能听出他爆发的情绪。
“你什么都不想做了？那我这二十年算什么？你把我带到这条路现在就想甩手不干了，我们都是骑虎难下，什么都不做，我们都是死，而且最难的部分我已经帮你解决，你凭什么说好累？”
“那干脆你穿过去不就行了吗？”
“如果是二十年前，我倒是可以替你走这一趟，但是你为了愚蠢的感情，将自己变成钥匙，你成了时空转变的关键因素，就算我成功了，这里的时空也会因为你的存在而无法改变。我可以陪你去，但是无法替代你。”
万眠哑然，她默默点开芯片界面，照着李泽然所说，分别对司深和修瑾发送了那条消息并关闭定位，然后闭上眼睛随着车辆的摆动摇晃着。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抑制剂呢？”
“你总算问到关键了，我要你这段时间远离他们两个，也有这层原因，你离开后的第二年我就已经做出来，但为了万无一失我们还是要回到刚见面时候的话题。”
刚开始时候的话题？原来如此，听到这里，万眠突然释怀地笑了：“你这么说的话，我好像真的可以休息了，你支开他们，也是因为怕他们阻止你提取我的骨髓对吧？”
李泽然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嗓音中也带了几分无奈：“我找了很多办法，但是这最后一步还是无法避免，我会小心提取，不会影响你的行动力。只是寿命方面…..”
“无所谓了，死了不是更好，只是如果我会死，他们跟我回去的话就会有暴走的危险，到时候反而会成为末世之前的威胁。”说到这里，李泽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失去了神采，她轻轻靠在椅背，随手擦拭着掉落的泪水，继续说：“我不能带他们走了，对吗？”
李泽然没说话，只是淡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