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静跟在她身后,边走边笑着嗔责:“多大了,也不害臊。”
“跟我哥我害臊什么。”云澈丢下一句跑上了楼。
只有云琛,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里回不过神。
他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亲吻她,他不敢表达他的爱意,怕她被牵连、被伤害,更怕她只把他当哥哥。
可她刚刚忽然亲他的时候,他眼底略过一瞬的慌乱,她没察觉,宋文静也没察觉。
她跑开,留给他的,是汹涌而上,却又被狠狠压制的爱意。
云琛再进屋时,脸上已经不留丝毫痕迹。
他进厨房帮忙,被宋文静轰了出来,转身上楼。
秋千晃了晃,云澈仰头看去,对上了云琛的视线,甜美一笑。
又目视前方,看了看,轻声说:“哥,我们傍晚去田里走一走吧,我都没怎么去过田里,连庄稼苗都不认识。”
“好。”云琛轻晃的秋千,温柔应着。
“这里的小洋楼不多,晚上应该能看到星星,我们今天别走了,晚上看星星吧。”
“好。”
云澈指指院子里的桃树:“你帮我在那棵树旁边也装个秋千,桃花开了,我想在那里看书画画。”
“好。”
云澈忽然轻声笑了,小脸粉嫩的凹下去两个浅浅的酒窝,特别好看。
“怎么了?”云琛垂眸倪着她娇嫩的侧脸问。
云澈丝毫不掩脸上的笑意:“小时候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真好啊,你又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真好。
云琛目光微震,抬手,屈起食指抚了抚她粉嫩的小脸,没说话。
下午,天气很不给面子的阴沉了下来,晚上便起了风,田间地头没有去,星星也没有看。
宋文静上了年纪,加上突变的天气,有些不舒服,送了一些水果跟牛奶给他们,就早早去睡了。
洗过澡的云澈,穿着乳白色的棉质吊带睡裙,散着湿嗒嗒的长发,喝了妈妈送来的牛奶,窝在小床上,看书。
云琛站在窗边,倪向远处,漆黑狂乱的夜,一如他的心绪,挣扎、摇摆,欲望一次次喷薄而出,又一次次被极力压制下去。
他的眼,深邃幽暗,比这黑夜,还看不到边际。
一阵闪电划破天迹,“轰隆隆”,闷雷接踵而至。
猛的想起什么,云琛转身向门口大步走去。
门被拉开,云澈正怯懦的抱着枕头站在门外,正要敲门。
云琛瞳孔一缩,垂眸倪她,很显然,她是慌张跑过来的,拖鞋都没穿,光着一双滑嫩的小脚。
云琛没说话,弯腰把她横抱进来,轻放在床上,才抬手,抚了抚她的软发,柔声问:“害怕?”
“嗯。”云澈很诚实的点点头,还维持着云琛把她放在床上的姿势,双腿屈起,下巴搁在膝盖处,双手环抱着小腿,杏眸垂下,长睫在她的眼睑处投下薄薄的阴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云琛滚了滚喉结,声音暗哑:“别怕,有我在。”
说着,拉开被子,又抱着她往里边挪了挪,带着她侧身躺下。
云澈枕着他的手臂,脸埋在他的胸膛,听他强有力的心跳,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现在还怕?”头顶低沉的声音传来。
“一直都怕。”云澈小声说。
“我不在的那些年,怎么办?”
“抗着。”
云琛的眸光暗了暗:“没去找妈妈?”
云澈轻轻摇头:“她都不知道,家里家外只有她一个人,而且一下雨变天她都会不舒服,不想让她担心。”
云琛的心脏忽然被刺了一下,很疼。
抬起大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宋文静说她心大,什么都不怕,可是,她从小最怕狂风跟打雷。
每次听到呼啸的风声跟雷声,她会第一时间过来找他,他在的时候,宋文静从来不会担心她什么,所以觉得,她什么都不怕。
云澈感觉到了他的愧疚,决定让他再愧疚一些。
闷在他怀里,轻声说:“以前,咱们楼前有一棵大杨树,你记得么?”
“嗯,记得。”
“那次也是这么一个晚上,又是闪电又是打雷,我不敢关灯,把小狼也喊了进来。”
“可能是风太大,吹断了电线,忽然就停电了,整个家里漆黑一片,妈妈又因为变天,很不舒服,我没去打扰她。”
“一个闪电,把我的房间一瞬间都照亮了,我抬头,窗户上忽然出现一个影子,我吓死了。”
“一开始,我还安慰自己是看花眼了,结果闪电一来,那个影子就在窗户外左摇右晃,忽明忽暗。”
“我确定不是自己眼花,是真有东西在外面,小狼见我害怕,也呜呜。”
“我用被子蒙着脑袋,都不敢露头,一晚上都没睡。”
“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我才敢到窗户那里看。”
“不知道是谁家的熊孩子飞了一个灰太狼的气球,挂树上了!吓了我一晚上。”
云澈说完,低低的笑了。
云琛笑不出来,他都能想象那个时候,她有多害怕多无助多可怜。
可是他不在。
这七八年,每一次电闪雷鸣,他都不在。
他的丫头被迫着,一次次承受害怕恐惧,无处可躲。
从回来到现在,第一次,云琛情难自禁,在她还清醒的状态下,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对不起……”
云澈没有反应,往他怀里缩了缩:“那你以后不要突然消失就好了。”
云琛没说话,温热的唇覆在她的额上,没有移开。
云澈发现,每次她提到让他以后不要离开、消失,他都避而不答,莫名心慌,清亮的眸子暗了暗,轻声说:“你还会走的对不对?”
云琛抚着她的软发,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
“哥。”云澈唤他。
“嗯?”他垂眸倪着她的头顶,声音极尽温柔。
“这些年,爸爸回来过几次,他在家的时候,我总是缠着他让他想办法找你,他虽然答应着我,可是我是他闺女,我能听出来他的搪塞。”
云澈在他怀里柔柔的说着。
“后来这两年他回来,我再提起你,他的情绪很复杂,我总感觉他见过你。”
云琛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