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初看着倒在地上的妈妈,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昏厥,需要送医院,
人着急的时候,好像是会有无穷大的潜力。
颜母也有100斤的重量,就这么被颜初个小身板硬撑着背着下楼,
放到车里,一点时间都不敢耽搁,她连闯了好几个红绿灯,
送到了医院。
“我,我妈妈她昏倒了,刚才吵架昏倒了,她心脏疼,我..”
医生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急到语无伦次的样子,头发也乱了,脸上脖子上,还有手上,都有各种红肿痕迹,
嘴角甚至泛青,一看就是被人用东西打的,整个人狼狈不堪。
“你先别着急,你妈妈我们会看的,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
年轻的医生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哽咽着,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看就是吓懵了。
“你妈妈那边还有医生要诊断,我带你先去包扎伤口。”
看她晕头转向,手虚扶着她的背,轻轻地带着她往诊室走。
年轻的医生高高的个子,五官白净,笑起来显得十分温暖。
动作轻柔地给女孩子上药。
颜初愣坐在那里,眼睛呆滞,盯着门口之处看,一眨不眨。
“徐芳的家属....”
外面进来一个拿病历单的医生,颜初听到立刻站起来迎出去,额头刚弄好的纱布还没来得及贴上胶带又散开,从头上掉下来,
而她本人似乎浑然未觉。
“我妈妈,她怎么样了..她之前动过大手术...”
嘴角肿着的女孩子,睁着水汪汪的眼,站在那手足无措,看起来像是被人抛弃的可怜小动物。
声音哽咽地快要说不下去。
“你别急,病人的状况暂时稳定住了,无大碍。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昏厥,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颜初一听暂时无碍,心里的大石头慢慢放松下来,随即想到什么心脏又提起来:
“她之前做过手术,当时.....”
颜初把情况一五一十交待清楚,医生慢慢听着,然后耐心给她解释。
医生走了,颜初推开病房门。
妈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角还带着泪痕。
和之前生病的时候似乎一样的,也是这样躺在床上。
那时候她刚下课,妈妈昏迷的久了,呼吸微弱的她似乎要听不到。
她好几次恐惧地趴过去,半夜会看好几遍,确定她呼吸没有被堵住。
年轻的医生跟着老医师又再次过来查房,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女孩子还维持着原来坐着的姿势,
盯着床上的人看,位置似乎都没挪动一下。
看到他们进来,仿佛才反应过来,头转过来看着他们,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充满着惶恐:
“她怎么还不醒,医生不是说没有大碍吗?她之前动过手术的...”
颜初无意识地在碎碎念,嘴里喃喃道一刻也没停过。
“哪里有这么快,可能明天才会醒,你别太担心了...”
年轻的医生轻声道。
“都是我不好,我当时昏头了,说那样的话,都怪我...”
说着说着,女孩子又一个人坐在那里,把头埋进去臂弯里开始轻声啜泣。
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身上带伤,送来她年迈的妈妈来医院,
年轻的医生在心里叹口气,出去倒了杯水,又返回病房里。
“喝点水吧,你嗓子都哑了”
仿佛在和空气说话,女孩子趴在床头,头都没动一下。
他过去把水杯放在床头柜,看了会,关门出去了。
深夜急诊的病房内外,经常能听到啜泣声,还有拖拉的脚步声,
有人是半夜被推走的,然后再也回不来。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绝望,颜初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起身的时候,身体一晃,差点头朝下栽倒。
她跟个幽魂一样走出去,
深夜的走廊,她出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整个世界空旷又死一样的寂静。
身上的伤到处都在疼,白天的那些话,还在一刻不停的撕扯着她的神经。
妈妈知道了,骂她不要脸,他的未婚妻找来了,她是小三,还被人拍到在云端的照片....
那些她极力想要埋葬的过往,又再次被人翻出来。
胃疼得,连带着神经仿佛痉挛地跳动,
女孩子软坐在病房外等候的椅子上,蜷缩在上面,整个人缩成一团,她咬着手臂,又在呜呜咽咽的哭。
大概是凌晨一点的时候,谢砚舟赶到了医院。
晚上她说回家的,所以他像往常一样,十点多钟要给她视频。
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状态,她不见他的时候,晚上会和她打一会视频。
但今天很奇怪,
接通但她那边没人接听,后又来改成了打电话,一样的没人接听。
右眼猛跳,他起身吩咐人过去看看。
地点很好找,除了她妈妈家,要么就是她自己在地铁底站那边的家。
她妈妈家的小区灯亮着,但是敲了门,人却是不在。
找人调了小区的监控,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临时找人摸进去开了锁,
谢砚舟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下搜罗回来的照片,客厅里散落着的一片狼藉,
眼底蓄着风暴,但目前来说,找到她们是最重要的。
附近的医院排查了遍,在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找到了地方。
谢砚舟跑着过去,心脏跳很快,
她小小的一只,靠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注意到她骨关节的手指肿得发红,脑子里迅速掠过客厅里那一片狼藉之中的扫把。
他慢慢靠过去,把刚带来的煮好的汤放在椅子上,扶住她的身子轻声唤她:
“初初,这里会着凉,我带你进去。”
女孩子埋在手腕里的小脸慢慢抬起来,头晕的昏沉,眼神涣散,
接着下一秒和男人四目相对。
突然清醒,脸上的血色刷地褪个干净,颜初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睛刺到疼。
猛地推开他抱着自己的双手,但由于身体虚弱重心不稳,她整个人又摔倒在椅子上,极力稳住自己,
声音一字一顿:
“你怎么还来纠缠我?嫌我被骂的还不够吗。你不要碰我,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