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徽鸣与宋牧星对望一眼,看来沈江月接近纪月的目的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若只是想杀贪官污吏为民除害,以沈江月的功夫在纪月靠近她的瞬间就已经死了,哪里用得到罗浮梦这等神奇的幻术?
“杀一个狗太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应徽鸣问道。
沈江月道:“若只是想杀他自然不必这么麻烦,可我还想挖出他身上背负的罪孽。只是我也没想到,这次对纪月用罗浮梦还得到了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
沈江月一笑,将那次幻境中看到的东西娓娓道来。
“太初三年,也就是十三年前先皇还在位的时候,纪月便入宫当了太监。他身份成谜,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来自何方。他只知道自己去皇宫,寻找一个罪孽最深重的罪犯——季若川!”
“季若川!”宋牧星和应徽鸣同时警惕起来。
应徽鸣蹙眉道:“季若川是北极宫死牢的重犯,纪月找他做什么?”
沈江月笑道:“因为他身上有一个足以颠覆乾坤的秘密,纪月想要得到它。”
宋牧星的脑中忽然闪过无数个念头:“难道连崆峒……”
应徽鸣没有听清,忙问道:“你说什么?”
宋牧星忙压低声音是回道:“清玄道长跟我说过,季若川是崆峒派弟子。”
应徽鸣立刻联想到各大门派的掌门信物:“你是说崆峒派也被扯进来了?”
宋牧星摇摇头:“或许我们之前都弄错了,十年前江湖上的那场大乱并非开始,真正的混乱源于二十年前!”
“什么,这怎么可能!”应徽鸣整个人都愣住了。
十年前那场混乱他们都还没有解开,怎么事情又牵扯到二十年前了?那时候大梁都还没有建立。
宋牧星摇摇头:“此事牵扯甚多,一两句话讲不清楚。还是先审问这个丫头吧。”
应徽鸣点点头:“姑娘,不知你刚刚所说足以颠覆乾坤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沈江月无奈地说道:“我不知道……不,应该说是纪月不知道。季若川本领非凡,北极宫严刑审问半年时间也仅仅从他嘴里听到了梁骁这个名字,纪月又有何德何能可以撬开他的嘴?不过我也并非一无所获。”
应徽鸣道:“哦?他的记忆幻境中还有别的东西?”
沈江月点点头:“纪月花了三年时间爬上高位,在十年前终于拥有了进入北极宫死牢的资格。他知道季若川不会将秘密告诉他这个陌生人,于是提前准备了一个八岁的孩童,称他为南司空的儿子李星奴。”
“我不知道季若川与南司空是什么关系,但那个男孩的确获得了他的信任。可奇怪的是,季若川虽然很疼爱那个孩子,却始终不愿意将秘密说出来。他说那个秘密已经牵扯了太多的人,不愿再将孩子也拉入泥沼。”
宋牧星暗暗握紧了拳头,果然自己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被拉入局中了。
“然后呢?”
沈江月笑道:“纪月怕打草惊蛇,不敢强逼季若川,只能徐徐图之。不久后天狗食日,先帝病逝,容则以奔丧为名带兵攻破皇城。纪月似乎早与容则有勾结,不但没有为先帝陪葬,反而立刻归于容则座下。”
“那日纪月再度进入北极阁想要将季若川带出来,可当他走到死牢前时发现,季若川已经死了。当夜,天枢官楚玉衡妖言惑众冒犯新帝,容则下令将其赐死,就连北极宫也受到牵连,惨遭一把火焚尽。”
“等纪月从死牢里出来的时候,半个北极宫已经深陷在火海之中了。他本欲离去,却在途中遇到了身受重伤的楚玉衡。”
宋牧星朝应徽鸣看去。
应徽鸣点点头:“那日父亲回来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他将很多卷宗书籍连同‘余音天籁枪’一同交给我,让我赶紧跟他逃命。我们在逃跑中遇到了一队官兵护送一个太监往外走,没想到此人竟然是纪月!”
沈江月笑道:“那时你父亲伤势已至濒死的地步,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将你安全护送出去,于是和纪月做了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你父亲说纪月想知道的秘密季若川已经交代在一份口供中,而那份口供被藏在了你的包裹里。只要纪月能将你安全送出北极宫,便能得到那份口供。”
宋牧星道:“若秘密就在楚纪鸣的包裹里,纪月大可以只直接搜,为何要履行承诺?他似乎也不是什么守信之人吧。”
沈江月道:“你这么说就太小看楚家的人了,楚家的手段神秘玄妙,若楚玉衡说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的儿子才找得到,你觉得纪月还敢冒险吗?”
宋牧星点点头,如果换了自己是纪月,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险。
应徽鸣接过话头:“那一日我跟纪月逃出了北极宫,等安全以后他立刻向我索要什么口供。父亲从未跟我说过口供的事情,我也不知该把什么东西给他。恰好我发现自己的包袱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于是谎称口供随其他东西一起丢了。”
“那个纪月不会真就信了吧?”
“不然还能怎样,杀了我?我身份很特殊,为了救我出来他一个护卫都没有带。眼看着北极宫的火越烧越大,他怕口供被大火烧毁,便只能嘱咐我躲在那里自己回去找。”
“我猜你肯定趁他回去找东西的时候偷偷溜了对吧?”
应徽鸣点头:“此人满脸奸佞之气,莫说我没有什么口供。就算是有,一旦交给他后也难逃一死,因此我一见他走远就立刻开溜了。之后便流落江湖,再也未曾见过那个太监。”
说完,应徽鸣看向沈江月:“这么说,你是看见纪月的幻境后以为那封口供在我手里,才假扮我的身份到处惹是生非?”
沈江月笑着点头:“季若川和楚玉衡都死了,知道那个秘密的就只有楚纪鸣,我自然要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