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鸡飞狗跳之后,江家终于恢复平静。
在安顿好大哥后,沈观南抱着女儿严肃道:“妻主,你真的要考明算科吗?”
江陵点头。
如今的云澜朝,经济发达,科举盛行。
但同她了解的古代一样,士农工商,阶级地位,极其分明。
若想出人头地,不受人欺负,唯有考官一途。
可惜的是,她来了之后就尝试过,走正统的进士、明经两科,她完全不是这块料。
唯有走明算科,她或许还有考中的可能。
虽然考出来也只是从九品,但在小小的县城,足以护住家人。
“观南,我想好了。我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想让你们不受欺负。明算科,我一定要考上!”
沈观南拍拍女儿,低头沉思,半晌抬头:“妻主,我明日回爹爹家一趟。”
江陵关心道:“可要我陪你同去?”
这个年代男人要回爹家,一定是要妻主陪同的。
她可是记得,他之前因为回爹家,已经被她老娘骂的要死。
沈观南期待的看着她:“妻主能请到假?”
江陵顿时一噎。
他们东家那个周扒皮,如今把她用到极致。
不仅要同时看顾六个铺子的进出账,还要随时跟着去查账。
而且一个月只有两天的休沐,比现代的牛马还牛马。
如今她已经请了一回假,再连续请一天,恐怕东家真得炸。
不过为了夫郎,她就舍一回脸吧。
于是起身道:“可以,我现在去和东家说一声。”
沈观南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温和道:“那妻主早去早回。”
江陵摆手,快步离去。
等到了铺子,找到东家一说,果然见东家的脸拉的老长。
她主动把今天的账本做了收尾,东家这才爽快放人。
江陵一身疲惫的回去,可在看到等候在门口的父子三人后,顿时充满了力量。
第二日,江陵抱上女儿,提着礼物,和自家夫郎一路向岳丈家走去。
如今子安还小,只能暂且留在家里,让大哥帮忙照看。
……
“爹爹,观南回来看你们了。”
沈母一惊,和自家老头子对视一眼,赶忙迎出门去。在看到跟在旁边的江陵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江陵也来了,快进来。”
江陵把礼物递过去道:“爹,娘,小婿最近不忙,特意陪观南回来看看您二老。”
沈母虽然不信,但仍然是客气道:“好好好,知道你们孝顺。下次来,就不要带这些虚礼了。”
沈观南揽上沈父,径直往里走,完全不理会那两个唱大戏的人。
沈父有些迟疑,悄悄拉儿子一把。
沈观南一拍脑门,顿时想起女儿还在妻主手上。
他折返回去,接过女儿道:“母亲,儿子此番前来,确实有事相求。”
江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是闹哪一出?
沈母看着儿子,万分诧异。
要知道,这个儿子最是倔强。
女红要做最好、读书也要处处比人强。就连嫁人都是自己挑的,目的就是不想妻主夫侍太多。
若不然,凭借他们的家世,即使再怎么破落,也总有些门路让他嫁入官宦之家。
如今嫁给一个农妇,还指不定过的什么苦日子。
可这孩子,总是什么都不说。
他们也只能帮他们带带孩子,多帮衬一把。
如今这江陵,还是第二次登门,难道真出了什么大事?
他们一路走至会客室,沈母则一路愁绪。
她的一夫一侍,也只给她留下这么点骨血。
即使再难的事,她也尽力帮一帮。
等到几人坐定,沈观南再次开口:“母亲,妻主她想考明算科,所以想请你帮忙。”
沈母顿时坐不住了:“这?徇私舞弊可是要被斩头的,万万碰不得!”
江陵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夫郎。
她家这位,还真是异想天开!
沈观南:“……”
他无奈开口:“母亲,您想哪去了,我自是相信妻主的才学,只是需要母亲帮忙引荐。”
沈母怀疑的看着江陵:没听说翁婿有如此能耐啊?
江陵也甚是汗颜,她如今可还没有这个把握!
沈母很快调整了神色:“有上进之心是好事,只是科举考试并不是小事,江陵有多少把握?”
江陵正色道:“小婿自做账房以来,专攻于算学一科,不敢说可以一定考中,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小婿觉得可以下场一试。”
沈母顿时来了兴趣,她脱口而出:“有井不知深,先将绳三折入井,绳长四尺,后将绳四折入井,绳长一尺。问:井深和绳长各几何?”
江陵略一思索,立刻道:“井深八尺,绳长为三十六尺。” 一元一次方程完美解决,她读书时候,刷了太多这样的题。
沈母不惊讶她能算出来,反而惊奇的是,她竟然有如此的心算能力。顿时见猎心喜,又出了一题:“今有客马日行三百里。客去忘持衣,日已三分之一,主人乃觉。持衣追及与之而还,至家视日四分之三。问主人马不休,日行几何?”
江陵皱眉,这些文言文,真的是听着难受。
她大概理解一下就是:今有客人骑马日行300里。客人离去时忘了拿衣服,时日已过1\/3时,主人才发觉。拿上衣服追上给客人而后回家,回家看时日已3\/4。问主人马不停蹄,一日能走多少里路?
还是熟悉的思路,设x,代入,求值,得出结果,780里!
沈母看着她皱眉,这才道:“可要纸笔?”
江陵摇头答道:“主人一日能走780里。”
沈母这下是真坐不住了。
儿子挑选的妻主,当真有此偏才,那也是他们沈氏一门的荣耀!
“哈哈哈,好!江陵金秋的科举,我定帮忙引荐。”
如此一来,江陵也不必过三年再参加考试。
江陵大喜:“那小婿就先谢过岳母大人了!”
沈母亲自扶起她的手:“好好备考,万事放在后。”
而后又叮嘱儿子:“家中一应事务,你要多费心,莫要让你妻主再操心。如果耽误了她考试,你就是江、沈两家的罪人!”
江陵赶忙道:“岳母放心,观南在家很是能干,小婿很轻松。”
沈观南看向她,就见她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温和的看着他。
只是眼中的灼热,一时让他不敢再看。
他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女儿,只是微红的耳根,到底泄露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