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珵骁抱着温荞下楼,一身血腥气吓得楼下的百姓连忙躲避,生怕沾染到,一个个躲得飞快。
贺珵骁步伐有些急,和方才那人对峙时,看他的招式就知晓是他那位好弟弟派来的死士。
看来宁王知晓了温荞的存在,贺珵骁冷冷地扫过四周,刻意来他面前试探一番,是想看看他对温荞的重视程度吗?
嚣张的眉眼上挑,贺珵骁勾唇,也好,也算是给他演的这出戏增了些色彩,不至于太无聊。
两人走出酒楼,瞬间被一堆黑衣人包围在街道中央。
周围的行人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四散逃跑,转瞬间人来人往的大街便空了。
“系统!这次稳了!居然有人找这么多人来暗杀我。”温荞看着一个个提着弯刀的黑衣人,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是挺多人的,不过我找的杀手怎么还不出手?现在这乱七八糟的局面正适合暗器杀人,真不称职!]
被系统吐槽不称职的杀手此时被暗一强迫地带到酒楼顶上。
暗一踹了一脚杀手,“快点,等会儿下面打起来时,你就冲着那个穿暗紫色袍子的男人射箭,狠一点知道吗?”
“有病。”杀手暗暗地吐槽,掏出弓弩对准下面的贺珵骁。
居然有人找杀手暗杀自己,嫌命长吗?
下面很快打了起来,贺珵骁的武功是自小在深宫的暗杀中一点点磨砺出来的,对付这种死士,最是得心应手。
温荞时刻注意着,想要不经意冲上去,这样她就能顺势死在这场暗杀里,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因贺珵骁而死。
谁知贺珵骁一边打斗着,还一边时刻关注着她,每每她有一丝动向,男人便迅速出手,打破她的想法。
贺珵骁用余光瞥着睁着大眼睛,清凌凌地看着那弯刀的温荞,心思一动,手臂故意往那锋利的弯刀上迎,瞬间利刃划破皮肉,鲜血瞬间流出。
温荞的心思瞬间被吸引,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时心口好像被大力揪起,她紧紧捂着嘴不发出声音,却还是遮不住那双泛红的眼眸。
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觉得心口这么难过。
清凌凌的泪珠挂在眼睫处,看得贺珵骁心尖发颤,恨不得此刻吻去那疼惜的眼泪。
手上的刺痛让他理智回笼,抬眸看了一眼屋梁上的几个黑色身影。思绪微深,既决定要做,就没有后悔。
他生怕温荞还想往那弯刀上撞,迅速出手解决了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注意到楼上射下的一支利箭,他啧了一声,这都能射偏。
他脚步一转,瞬间利箭刺入肩头,带起血液翻滚迸溅,只留下一截带羽的箭尾。
温荞看到箭射向贺珵骁时,整个人如坠冰窟,不顾危险地冲上去想要替他挡住那一箭。
她感觉自己好像变得有些圣母心,居然会想着保护贺珵骁。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想这些,赶紧冲到贺珵骁面前。
男人正歪斜着高大身子,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温荞没多想,连忙扶住男人,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让贺珵骁依靠着她的肩膀。
她尽量冷静地问道,“贺珵骁,你还好吗?”却不知自己此刻的声音里满是忧虑。
男人身量高,也很重,此时臂膀搭在她身上,压得温荞纤弱的身子有些吃力。
贺珵骁垂眸看了她一眼,内心失笑,默默转移身体的重量。
“向东走,会有人接应。”贺珵骁低哑着声音道,末了还虚弱地咳了几声。
暗中跟在两人身后的暗一等人听着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谈话声,几人对视一眼,各自别开目光。
“主子,还挺……会演。”最小的暗七挠挠头,想要打破这沉寂尴尬的气氛。
谁知此话一出,众人更加沉默。
暗一看着前面两个亲密交相依偎的身影,抿唇不语。
往日坚定的眉眼带着些迷茫,陷入爱河的男人都这么没有理智吗?
他是最早跟着主子的人,那时的主子小小年纪就一副冷心冷血的样子。
年幼的暗一对青楼好奇,就对着同样青涩的贺珵骁发出去青楼玩乐的邀请。
结果,贺珵骁拿着剑目光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就移开,好像多看他一眼就会脏了他的眼。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的弧度轻蔑至极。
“男女情爱,是世间最无趣的东西。”
暗一看着贺珵骁几乎要倾斜在温荞那纤弱的身子上的高大身影,深深地感受到了被欺骗的滋味。
他挥去脑中的杂念,吩咐着其余几人先回宫准备着。
明日,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还有一场戏要演。
几人得了令,很快走了。只留下暗一一个人抱着臂,萧瑟地跟在后面。
而前头的贺珵骁此刻只觉得心情舒畅极了,自从发现温荞找杀手暗杀自己之后,这是他心绪最轻松的时刻。
哪怕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凝固在锦袍上,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
至少…贺珵骁满足地勾着唇角,至少他能依靠着自己的珍宝,和她依偎着一起走向未来的路。
让温纪知官复原职的圣旨,他已经派人明日一早就送去。慎刑司也会依据他送去的证据而判定将军府众人为无罪。
他搭在温荞柔软的肩头的手紧了紧,明日…他和温荞之间所有的阻碍都会被扫平。
今日这出戏,他既是顺着温荞的意而谋划,却也是为自己而筹谋,想看一看温荞对他的真心。
他垂眸看向温荞,恰好女人抬眸看向他。
黑沉沉的凤眼和那温润的桃花眼对上,一种难言的缠绵悱恻弥漫在两人视线交错之间。
温荞先受不了此刻的氛围,隐晦地错开目光,柔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是有点疼。”男人语气低哑沉闷,像是森林里凶猛的野兽委屈地向主人撒娇。
“但…有你在,所以也不是那么难耐。”
低淳的嗓音听得温荞心尖泛起酸涩,脑中蓦地想起在酒楼里男人揽住她时说的那句,“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