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弛一本正经地冷淡模样,给他的这番话增加了许多可信程度。
温荞抿唇,乖巧地应了一声,“好,那就谢谢萧先生了。”
听到温荞应声,萧弛这才淡淡地收回目光,仿佛方才明里暗里地引导女孩的人不是他一般。
男人深邃的面容一半隐在灯光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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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明媚清新的早晨,细小的云片在浅蓝明净的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衬得蓝天更加湛蓝透亮。
温荞下楼便瞧见坐在沙发上的萧弛,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报表。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条纹衬衫,腕间戴着闪着奢华光芒的腕表,深色的皮带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部,修长的腿交叠。男人矜贵的模样看着高不可攀。
“萧先生,早上好。”
温荞侧眸,目光里带着明媚的笑意,唇角弯弯。
她昨晚想了许久,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份工作,那么对萧弛的接触自然也不可避免。
与其这样,不如努力和萧弛搞好关系,也方便她的‘工作’嘛。
于是自从昨晚佣人通知她,说萧弛今天一早要带她去医院里做检查后,她便自我暗示了许久,要努力保持微笑,和萧弛好好相处。
哪怕对方其实心里有些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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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萧弛抬眸,深邃凛冽的眉眼瞬间看了过来,淡声道。“准备一下,九点出门。可以吗?”
温荞看了一眼时间,八点二十。
她笑着对男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明媚的女孩披散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发顶有稀碎的发丝微微翘起,看着毛绒绒的,连带着人都有几分憨态。
萧弛看她点头,继续面无表情地垂下眸子,看着手里的报表。
只不过男人捏着纸张的手指暴露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心境。
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暗芒,浓密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
……
温荞很快便吃完了早餐,和刚刚起来的林婉道了别,跟在萧弛身后出了宅子。
温荞戴着墨镜,亦步亦趋地跟在男人身后。男人高大的背影完完全全地将她的视线遮掩在阴影之中,她甚至需要仰头才能看见男人宽阔的肩膀。
通体漆黑的车子停在主宅的拱门下,佣人打开车门,萧弛便俯身坐了进去。
温荞看了一眼,有些琢磨不清自己是该坐后面,还是坐前面。
萧弛看着是很注重距离感的人,若是自己离他太近,恐怕会更讨厌她吧?
这样想着,温荞便抬腿往前面去,正想要拉开副驾驶的门,就听到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坐后面。”
温荞搭上车门的手一顿,细白的手指缩了回来,目光不解地看向他。
萧弛眉头微皱,眸光冷漠淡然,似是不经意地向她解释道,“前面阳光比较刺眼,你眼睛会不舒服。后座的车窗可以隔紫外线。”
闻言,车内一直沉默着直视前方的司机心里一惊,感觉自己似是窥到了什么豪门秘辛。
前几天老板突然吩咐他把车子开去改装,把车玻璃都改成特殊的隔紫外线玻璃。
这种玻璃还不好找,他找了好多家才找到符合老板要求的标准。当时他就在奇怪,一直以来这车都是这样,怎么突然要装这种玻璃?
原来……是为了这位。
司机用余光偷偷瞟着带着墨镜的女孩,内心腹诽,他跟在老板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被老板这么特殊对待的人。
外界都言,萧家太子爷不近女色,疑似有断袖之癖。现在看来……可能只是太子爷眼光高了些。
这女孩,哪怕司机只用余光瞥了一眼,也能看出周身出众的干净纯粹,整个人带着明媚的纯意。也难怪,他一向冷漠无情的老板会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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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荞不知道一直沉默着开车的司机有这么多内心戏,她此时紧张地绷直着身体,端坐在座椅上,就连余光都不敢分给旁边的男人一分一毫。
往日里温荞和萧弛接触,要么是有旁人在,要么就是很有距离感,所以男人周身冷漠的气息不是那么明显。
但此时,坐在密闭的空间里,两人之间只有半米的距离。温荞甚至能听到萧弛平稳的呼吸,以及指尖轻微地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男人周身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冷气,眉宇间漠然冰冷的神色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松懈分毫。
温荞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今天穿着一双白色的板鞋,看着十分学生气,和车内低调奢华的设计有些格格不入。
她目光微微偏离,扫到一旁男人的脚。
那是一双黑色的皮鞋,边角由碎金的线条锁边,皮面光亮,低调中透露出不菲的身价。
温荞静静地看了一会,便移开目光,转头看向窗外。
这车窗正如萧弛所说,照进来的阳光一点也不刺眼。温荞甚至不戴墨镜,便能清晰地看到外面飞速划过的景色。
她难得看到这么清晰可见的白天的景色,整个人都靠近了车窗,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像是被勾引住好奇心的猫咪,眼睛亮闪闪地,藏着星星一般。
专注地看着窗外的温荞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身侧的男人落在她身上的隐晦目光,晦暗不明中含着克制冷静,像是一边疯狂融化一边自我冻结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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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到了。”
司机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温声提醒道。
两人下了车。温荞抬头便瞧见面前极具现代化色彩的大楼,银色的牌匾上是几个飘逸的大字,“A市第一生物科技医院”。
医院明显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前面建筑低矮的诊断楼和住院楼,最后面则伫立着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楼面上铺着反光的玻璃窗,看着十分灼目。
此时阳光有些强,哪怕戴着墨镜,温荞也有些看不清路,眼前白花花一片,模糊不清。
萧弛敏锐地注意到女孩步伐的停顿,停下脚步。
“看不清了,是吗?”
他注意到温荞往日在宅子里视物正常,只有在外面才戴墨镜,便猜到她是畏光。只不过还不清楚他畏光的程度如何,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严重。
萧弛的眸子暗了暗,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脑袋,男人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温和。
“你把眼睛闭上,我牵着你走。等到了里面,我再告诉你。”
说完,不等温荞回答,男人宽大的手掌便牢牢地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他的手很大,轻易地将她的手整个包裹在手心里。
阳光太过刺眼,温荞抬不起头,只能模糊地看见自己和萧弛交握的双手。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萧弛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她,至少,他还不会不顾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