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3 章 当人偶娃娃成了万人迷（11）
这点疑惑很快便因为她被重新揽入炙热的怀抱中而消弭。
“生无冥？”
岁妤环着男人脖子，小小声确认。
没听到否认声。
应该......是他吧？
她有点困了，靠在均匀起伏的胸膛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恍惚间似乎还听见身后接连响起的好几下岩壁崩塌声儿。
......
意识浮浮沉沉，好像又变成一开始有意识时那样没有躯壳栖身的状态。
几度想睁开眼，岁妤浑身无力，整个浸泡在酸水里一般疲软。
意识却是清醒的。
她被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在冰凉的平面上，硬邦邦硌得她好疼。
生无冥——在心里下意识叫出这个名字时，岁妤只觉自己的灵魂被抽离着挣脱束缚。
等到恢复眼前视线，她才看见自己好像回到了山洞里。
现在是白天。
黑色长发曳地的男人背影近乎弯折成一张拉满的弓，手上捧着什么，珍重又极其在乎地动作着。
岁妤轻飘飘游到他正面。
男人修长的指尖缠绕无数丝线，在一具四肢光裸、暂时没绘出人脸的人偶上动作着。
这是......在给她缝头发？
多缝点多缝点~~
她还想要粉色紫色白色金色一起缝，肯定好漂亮。
伸手想要抱着生无冥撒娇，她却一下穿透男人的身体。
而且......
他不是生无冥。
岁妤手撑在冰床上，细细的眉蹙起，水润的眸子都沁着疑虑。
眼前这人和生无冥长得一般无二，但......他眉心一点黑色印痕，浓炭般冒着黑气。
还隐隐有顺着那细小缝隙往外继续蔓延的趋势。
桀骜、凉薄、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复杂又矛盾的形容好像都能放在他身上。
就如同......无数个不同的他组成了眼前的男人。
男人抬眸，漆黑的瞳仁定定注视着岁妤。
她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看见了。
虚惊一场，男人只是停顿在这个高度。
但看在岁妤眼中，却像是他直视着自己，然后......神色浅淡地剖开了他的胸膛。
一汩汩黑气从被破开的地方钻出来，无数张一模一样、神情姿态却各不相同的脸冲出来。
“这是岁岁，我要为岁岁死。”
“你不配，只有我才够资格......”
“滚开......”
随着这些叫嚷，前仆后继开始有黑气一团一团融入冰床上摆着的那具人偶内。
人偶的皮肤越来越真实，脸上五官开始显现......
到最后，变成了她的脸。
！
岁妤猛地睁开眼，从柔软的床上坐起。
眼前的景象眼熟到不行，是她在人偶村的房间。
到处挂着亮晶晶的配饰，鲛纱坠地随风摇曳，将这处小小的、占满了一整层楼的房间映衬得极美。
她刚才......是回到了生无冥第一次创造制作她的时候吗？
垂眸还未将杂乱的思绪萦绕理清楚，门口处便被推开门传来脚步声。
不急不缓、略显沉闷。
生无冥淡着神色走进来。
岁妤抿唇，隐下心头那点没来由的不自在，手撑在床边想要下来，却蓦然发现——
自己的手腕上、脚踝处，都套了一个细绳状的银链子。
贴着皮肤那层被绒毛包裹着，感受不到丝毫的冰凉和坚硬。
链子细细长长一条，格外精致。
如果这是项链，或是其他什么首饰，岁妤也许会十分欢喜。
但......
“生无冥，你......”
“嘘！”男人漆黑阴鸷的眉眼靠近，大手虚虚捂着她，打断她的问话。
“宝宝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指尖轻佻从她侧脸滑落，顺着锁骨处的那点凹陷不断加重力道。
岁妤身子发着颤，生理性泪水濡湿眼睫，沾成一缕一缕的可怜极了。
“唔......你说过既往不咎。”
“那是假话。”反悔的话说得毫无滞涩，生无冥那张脸不经意间显出些挣扎，转瞬即逝。
“身体状态还没稳定就往外跑，找仆人、闯禁地......”
一桩一桩亏心事被数落出来，岁妤甚至连继续抽抽噎噎的勇气都无。
她是见识过生无冥的狠厉的，尽管知道这些不可能对着她用上，但哪怕只是一点，被放在床上讲......
那后果，都不是岁妤想预料的。
窗外刚才还是天光大亮的背景突然暗下去，房间里变得昏暗无光。
一条坚实有力的臂膀突然捞起她的腰肢按在床里侧的墙上。
细银链叮啷碰撞出声响，铮铮入耳。
粗喘合着冰凉潮湿的吻一起缠上来。
叼着她的舌尖从凶狠到放轻力道一点点啃咬，是恨不得吞吃入腹的贪欲。
岁妤一想挣扎，手腕和脚腕处的银链就有生命似的主动缩紧。
不至于弄疼她，偏偏就将她束缚在一个无法挣脱控制的处境之下。
垂坠感极好的丝绸被随意丢在地上，岁妤耳畔满是低沉沙哑的喘息。
甚至连软白的耳朵都被灼热鼻息喷洒得潮湿，阴湿连绵的雨季一般阴魂不散。
“宝宝这具身体是不是要重新换了？我准备了更好的材料，所以......”
这具身体，可以被硬生生撞碎，也没关系。
人偶反正不知道疼，他不会看着岁妤疼，在创造身体的时候，就给她设置好了，岁妤只会感知到愉悦和欢喜。
那些让人难受的情感、触觉，所有一切可能会让岁妤受到伤害的东西，都要去死。
全都要被毁灭。
“可我会难受。”
往更柔软温热处探的动作骤然顿住。
生无冥的指尖连带着整条手臂、整个身子都开始发麻，“什么？”
岁妤瘪了瘪嘴：“可是我现在很难受。”
她晃着手腕上叮啷作响的银链子，“苏里和我说，她们那儿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爱人的。”
“所以......生无冥，你是不是不爱我？”
生无冥喉间的那口气骤然松懈下去，神色疲倦到近乎立刻就要魂归九渊。
“不，我爱你......我爱你。”
怎么可能不爱你？
如果可以，他宁愿当初死的，是自己。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