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无相听到他问这个问题，怒火噌噌噌往上涨。
好徒弟在紧要关头打扰了他的好事，就是为了问这种问题？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为了做好宗主，他自己收的几个徒弟们甚至都不能亲自教导，只能委托别的峰主教导。
在做宗主这事上，他自问从未失职，徒弟们也都知道的。
叶随雨那逆徒难道像以前勾引他的那样，开始勾引他的几个男徒弟们了吗？
要不然怎么解释一个个的都来替叶随雨说话？
从而问出失智的问题？
要不是勾引了，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司马无相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冷冷地嗤笑道：
“哼！知，我又怎能不知呢？你难得来一次混元殿，就是只为了询问我这么一个无聊的问题不成？”
无聊？
就在这一刹那间，赵明闻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的感觉。
赵明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遗憾了。
他已经尝试过努力了不是吗？
他不明白在他眼中法力无边，知书明理的师尊，如今怎么面目全非了？
虽然原本就有些陌生，但现在陌生的程度更甚。
但来都来了，哪怕觉得努力没有作用，也还是要做做垂死挣扎这个动作的。
“师尊，这怎会是无聊的问题呢？小师妹得了上古炼丹术传承是她个人机缘，可却愿意拿出来造福全宗，可她却遭到质疑和诽谤，难道宗门不应该站出来维护她的声誉吗？”
司马无相被气得笑出了声，这赵明闻可真是个‘好徒弟’啊！
真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挑最让人恼火的事情来说。
没错。
想当初，他一直认为叶随雨那高超的炼丹术必定能为混元宗带来福祉，能够引领混元宗不断发展壮大，甚至一举垄断整个炼丹行业，使得所有需要丹药的苍茫界修士们都只能眼巴巴地前来央求混元宗赐予丹药。
可结果呢？
谁能想到，叶随雨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手中明明炼制了大量的丹药，却没有第一时间考虑混元宗，而是首先选择与中原商行合作！
一时间，那些丹药在苍茫界畅销无比，成为了众人追捧的抢手货。
而这些丹药的出现，极大地提升了众多势力的整体实力。
相比之下，混元宗原本高高在上的地位如今却是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一度成为笑柄。
他费了多大劲才稳住混元宗的地位啊。
好。
她卖丹药，为了赚钱，这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她还做了啥？
吕川芎居然向其他宗门许下诺言，表示待混元宗的第一批学员学成炼丹术后，将会把他们派遣到各个宗门去，亲自指导众人学习炼丹术！
如此一来，那本应属于混元宗独有的上古炼丹术岂不是就要传遍天下了？
吕川芎是她的徒弟，要是没有她的授意，吕川芎能承诺得如此理直气壮吗？
那么好的上古炼丹术藏着掖着不好吗？
为什么就非得传遍苍茫界？
她是收了别的宗门什么好处吗？
越想越气，血压蹭蹭蹭往上涨，司马无相一贯沉稳的面容，都有此扭曲了。
司马无相不再是以往沉着冷静的风格，他怒吼一声：
“笑话，她那是只造福混元宗吗？她心大着呢，她想造福全世界！”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震得赵明闻的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竟有些发懵。
作为混元宗首席大弟子的他，向来以冷静和理智着称，但此刻面对这样的情况，心中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
从他所处的位置和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对于小师妹将上古炼丹术外传至其他宗门这件事情，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完全认同。
可赵明闻心里很清楚，像上古炼丹术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技艺，就算小师妹不主动外传，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迟早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流传到外界。
炼丹术所蕴含的巨大价值实在是太过诱人了，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抵挡住它的魅力。
因此，可以想象得到，那些为了获取炼丹术而不择手段、剑走偏锋之人必然不在少数。
小师妹之所以选择承诺外传炼丹术，一方面确实是给混元宗树立起了一个良好的声誉。正所谓“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谓义”。
通过这种方式展现出混元宗的宽厚与仁慈。
另一方面，这无疑也是为了保障她自己的人身安全。
如果有人因为觊觎炼丹术而对她不利，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综合考虑下来，赵明闻倒也并不觉得小师妹的做法有何不妥之处。
况且，混元宗作为最先获得上古炼丹术传承的宗门，相较于其他门派而言已经占据了先发优势，只要好好利用这段领先的时间差，所能收获的好处必定是不可估量的。
于是，赵明闻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将上述这些想法逐字逐句地、清晰明了地向司马无相一一阐述了出来。
闻言，司马无相确实平静下来，他那原本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的脸庞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肤色，紧皱的眉头也缓缓松开。
此刻的他，就像是汹涌波涛过后渐渐平息的海面，虽然内心仍有波澜，但已不再处于那种盛怒到失去理智的状态之中。
刚才是他失态了。
赵明闻心中暗自思忖着，感觉自己刚刚所说的话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还未等到司马无相给出明确的回应，他便继续说道：
“师尊！关于小师妹炼丹术被质疑这件事，简直就是荒谬至极、无中生有的言论！
想当初，小师妹在苍南秘境之中所展现出来的那一手炼丹术出神入化，当时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叹为观止，无一不被其精湛技艺所深深折服。
而自那以后，为何外宗弟子皆对小师妹尊崇有加、极力维护？反观咱们自家宗门里的这些弟子们，却是不停地对小师妹横加指责、百般质疑，这究竟是何道理呀？”
面对赵明闻这番慷慨激昂的说辞，司马无相只是微微眯起双眸，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不以为然地应道：
“哦？你口口声声说她的炼丹术已然出神入化，难不成你曾亲眼目睹过？反正为师我倒是从未有此眼福。”
赵明闻又是一愣：“……”
阴阳怪气的师尊，竟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