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川沉思两秒，表情越发狰狞。
“他若是什么都没有还能催眠成功……”
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不，不可能！”
他立马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小黑屋里什么都没有，他赤裸而来，我不信他还能催眠成功。”
季景川一脚踏进了小黑屋。
“我和你在这里等他。”
宋少言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点位置。
季景川并没有用绳子绑他，所以他能自由活动。
他双手托腮，好奇开口。
“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能不能催眠成功？”
“你不懂！”季景川双手都在颤抖，“他催眠了我身边的所有人！”
“我大哥一直都很忌惮他，让我多次试探他，可半年前他竟然让我放弃试探。”
“还让我撤回了所有监视他的人。”
季景川脸上带着恨意。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催眠了他们！”
“还有你！你也被催眠了。”
宋少言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反正裴书不在，他也不怕暴露自己知道真相。
“我是被催眠了。”
季景川一愣，“你知道？”
宋少言点头，“我知道啊。”
“他还给我编造了一段故事，半年前他正好给我编造了一段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
“应该没什么时间去催眠你大哥他们吧？”
想要植入一个人的人生可比植入一个观念难多了，就算是裴书也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他可不认为那个时候的裴书还有精力去催眠其他人。
但此时的季景川根本听不进去宋少言说的话。
他固执的认为大哥他们态度的转变是因为裴书催眠了他们。
他直接拒绝了沟通，站在门口等待着裴书到来。
落日的晚霞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黑夜。
宋少言双手环抱着膝盖，身子隐隐颤抖着。
黑夜让他恐惧，他无法控制身体本能的颤抖。
好在这黑暗持续的时间很短，明月高高跃起，月光皎洁，虽然不如阳光明亮，却也能勉强带来光明。
宋少言按住心口，缓缓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门口的季景川挺直了身体，声音压低。
“裴书，你来了。”
他似乎看到了裴书还穿着衣服，立马喝住了他。
“站住！”
“脱掉衣服！”
裴书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让我看看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宋少言正想起身，却见季景川大声说道：“不行！”
“你自己过来。”
随后衣服摩擦的声音响起。
裴书真的在脱衣服了。
季景川又大声开口，“还有鞋子。”
这次连脚步声也听不见了。
宋少言只能听到些许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不过一分钟，裴书便走到了门口。
借着月光，宋少言看到了只穿了一条短裤的裴书。
还知道穿条短裤，看来还是有羞耻心。
宋少言轻轻眨眼，正想跟裴书打招呼，却见他薄唇微启。
“跪下。”
宋少言：？？？
居然还想让他跪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直站在门口的季景川“嘭”得一下就跪下来。
他又被催眠了。
在这屋子里空无一物，甚至连裴书身上也不着一物的情况下，裴书的催眠再次成功了。
裴书语气凉薄，甚至没看季景川一眼。
“磕头。”
季景川的额头砸在地上，砰砰作响，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不知疼痛，只因命令行事。
宋少言想站起身来，但坐得太久，腿有些麻了。
他只能等麻意过去再站起来。
但就是这个功夫，裴书却已经先走到了他面前。
他弯下腰来，扼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看向他。
“都知道了吗？”
裴书表情很冷，是宋少言从未见过的冷。
这人哪怕是伪装也会将自己装成一副温和谦逊的模样，那些本性里的劣根性早已经被他用平静隐藏。
可现在，他周身散发着冷意，就连眼神也是冰冷的。
冰冷之下又藏着一抹嗜血的占有欲，紧紧缠绕在宋少言身上。
“倒是我错了。”
大拇指按压着宋少言的唇，将那一片按得发白。
“故事再真实也不过是故事。”
“催眠再深入终究也只是个谎言。”
“谎言就有被戳穿的一天。”
裴书眸中翻腾着某种特殊的情绪，幽深浓稠。
季景川的磕头声在小黑屋里异常响亮，血腥味渐渐弥漫开来。
宋少言轻抿了下唇，像是亲吻了裴书指尖一下。
“你先让他停下？”
他试探性开口。
季景川再这么磕下去就真的要死了。
裴书眸中更冷，“阿言只想跟我说这个？”
宋少言轻轻摇头。
裴书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两秒，这才对季景川发了命令。
“停下。”
季景川动作一顿，如同木偶娃娃，十分呆滞。
裴书头也没回，抬手捂住了宋少言的眼睛。
“脱掉衣服，走出去。”
宋少言眼前骤然一黑，长睫不由得快速眨了两下。
裴书感觉到掌心的酥麻感，心蓦地一软。
“他快走了，阿言等等好不好？”
他绝对不会让阿言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宋少言没说话，黑暗让他有些害怕，睫羽颤抖的速度更快了。
几秒后，月光重新落入他眼中。
他朝季景川那边看了一眼，他已经离开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裴书。
裴书垂着眸，两人的视线在微弱的月光下交汇。
宋少言只觉得大脑一懵，那种被催眠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他猛地抬手抓住了裴书的手腕。
裴书微怔。
宋少言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微微张嘴。
“裴书你……”
能不能先穿衣服啊！
这么半弯着腰在他面前，他稍不注意眼神就要偏移。
然而他话还没说出来，月光骤然消失了。
窗外厚重的云层遮挡住了月亮，小黑屋里由此陷入了密不透风的黑暗之中。
黑暗袭来的一瞬间，宋少言大脑处传来的催眠感骤然一松，但与此同时，恐惧感也涌了上来。
他呼吸变得急促，脑子乱糟糟的。
本能让他紧紧抓住了裴书的手腕，慌了神的大脑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我给你两颗瓜子你能不能把灯打开？”
声音里藏着一抹哭腔，似是委屈，又似无助。
裴书却在听到这话的同时瞳孔猛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