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注意到,开车前往会面地点花了不少时间,这表明此地相当偏远,远离城镇。除了开车,似乎没有其他方式能抵达。这里不通火车和公交,而且这一路上,这个少年见到的过往车辆屈指可数。
他们的目的地本质上是一座乡间别墅,只不过位置实在太过偏僻,仿佛有人随意选了这块地盖了这栋房子。
这让加里不禁思索,世界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人们在公寓楼里摩肩接踵地生活,仅有的工作机会都在城市或城镇,而这里却尽是无人居住的空地。
车驶入一条宽阔的砾石车道,看起来能容纳大约十五辆车。车道上已经停了三辆车,它们的品牌即便不比他们乘坐的这辆昂贵,也不相上下。再看那房子本身,甚至比镇长的宅邸还要大。
克莱夫家的房子已然很大,但他们此刻所见的,却是一座真正的庄园。他甚至都猜不出这样的地方究竟有多少房间。如此宏伟的建筑坐落于荒郊野外,实在是越发显得怪异……
“哇哦,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来这种地方,而且这房子也太大了……我猜你们肯定是相当重要的人物之类的。”泰勒惊叹地盯着庄园,忍不住说道。
“当然可以在这种荒郊野外盖这样的房子,这里的土地一文不值。”奥利维亚说着,起身准备下车。
就在这时,泰勒觉得自己该履行好职责,赶忙冲下车为她开门。众人下车后,纷纷环顾四周,想看看还有谁已经到了。然而,其他几辆车看上去都空无一人。由于车窗颜色太深,和他们的车一样,根本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不过,就在准备进入屋内之前,凯伊对他们的新司机叮嘱了几句。
“你叫泰勒,对吧?”凯伊问道,泰勒点了点头。“那我就直说了。为了你自己好,别多嘴。知道得越少越好,所以别问我们是谁、在做什么,或者关于这个地方的任何事。
“实际上,你就待在车里,除非我们回来叫你,否则别出来。你的唯一任务就是等我们吩咐,随时准备开车送我们去任何地方。照做的话,就不会有问题。”
不知为何,泰勒觉得这些话分量很重,他不禁好奇这些人来这儿究竟要做什么,但还是决定照做,只是一个劲地点头。这位大学生回到座位上后,一行人便朝入口走去,他们的首领自然走在中间。
“该死,这实在是紧张得要命,这儿会有四个和钳子帮规模相当的帮派……而且这种会面到底会发生什么啊?”加里忍不住暗自思忖。
就连凯伊也不太确定这类会面通常会怎样。据奥利维亚说,这种会面很少见,通常只在讨论特定议程时才会举行。如果让她猜测,可能是因为嚎叫者帮接管了钳子帮。然而,这次会面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经召集了,所以今天要讨论的肯定不止这件事。
他们正要进门时,听到身后又有一辆车驶来。一行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去。车最终停稳后,他们看到包括司机在内,有四个人下了车。
在下车的人中,有一个格外引人注目。他的鼻子很方,与脸型相得益彰,而且周身散发着一种其他人所没有的自信。
“托尼·该死的·洛克。洛克帮的老大。”奥利维亚双臂交叉,向身旁戴着面具的少年们介绍道。
“他会找麻烦吗?”凯伊问道,此时托尼似乎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三人。这位帮派老大面带微笑,朝他们走来。
“找麻烦?倒也不是,更确切地说,他超级烦人。托尼和他的帮派以前经常光顾伯纳姆美食街,但可不是因为他喜欢那儿的食物。”奥利维亚解释道,“这家伙一有机会,就试图说服我们两边合作,但我觉得他与其说是想让我们两个帮派联合,不如说是想追求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加里问。
“他向我求婚了。”奥利维亚实事求是地回答。
从这位女老大手上没有戒指,且两个帮派从未联合这两点来看,加里和凯伊不难想象她拒绝之后会发生什么。对于心胸狭隘的黑帮成员来说,托尼很可能对钳子帮怀恨在心。
“哎呀呀。”托尼笑道,“这不是奥利维亚·珀尔嘛,安然无恙啊。我听说你的帮派被接管了,昨天我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这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终究还是没消散。
“今天能再次见到你,真是万分荣幸。看来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咯。”
“全是真的。”奥利维亚立刻回应,“这位才是新老大。”
托尼露出一脸明显不屑的表情。
“这个戴面具的小丑?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不管怎样,小狼,你不觉得不摘下面具很没礼貌吗?在一场全是帮派老大的会议上,还想对嚎叫者帮遮遮掩掩,可算不上礼貌。”
托尼伸出手,看样子是要去摘狼人面具。动作慢悠悠的,少年见状,有些犹豫该如何应对。往后退会不会冒犯到对方?要不要抓住他的手?就在他思索该怎么办时,已经有人先行动了。
只见凯伊从旁边迅速踢出一脚,在托尼碰到面具之前,将他的手臂踢开。凯伊双手还插在兜里。
托尼身旁的两名保镖冲了上来,一副要闹事的架势。
“住手!”托尼喊道,“别在这儿动手。现在不是时候。听着,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奥利维亚站在你这边,但要是在里面还敢来这套,就等着瞧吧。等这场会议结束,到时候就没什么顾忌了。”
托尼一行人从他们三人身边走过,继续走进庄园,门在他们身后迅速关上。
“给你个建议。”等洛克帮的人走远,听不见他们说话了,凯伊对加里说道,“别受他们的气。别任他们摆布。把他们当成只会欺负人的成年人就行。
“作为新帮派,他们会觉得我们好欺负,但既然我们接管了钳子帮,就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见鬼,既然你接管了和他们规模相当的钳子帮,那就意味着我们比他们更厉害。
“我们有目标,而这里不过是我们前进的垫脚石。进去之后,你就该这么想。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他们才是低我们一等的!”
“说得真有气势。”奥利维亚听完这些话后评价道,“我都没意识到你的计划如此高远,但如果真有这么宏大的目标,那他说得没错。你可不是软弱之辈,别让他们把你看扁了。”
加里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身旁的两人跟了进去。里面没人出来迎接他们。入口处看上去空荡荡的,但从更里面传来嘈杂的交谈声。
能听到有两人在大声叫嚷,其他人则哄笑着。循着声音,加里很快来到一个类似客厅的地方。这是个很大的房间,摆放着几张沙发。
每个帮派各自占据了一张沙发作为领地。加里打量着他们,想看看有没有面熟的人。当然,除了托尼和之前见过的升龙帮老大,其他人都很陌生。
察觉到有人进来,其他人也看了过来,显然是在审视这位新老大。他们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加里牢记凯伊的话,径直穿过房间,连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
房间里一片寂静,仿佛他们在期待加里或其他人开口。直到……
“看来你们都到齐了,那我们就直接开始会议吧。”
从加里刚进来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是个陌生的人。然而,这声音他却很熟悉,而且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场会议上见到此人。
“辛的父亲来这儿干什么?!”